大少爷的生母难产早亡，现在的主母是后娘，平日对大少爷也极好，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并未传出什么嫌隙之类的，后来主母生了一子一女，二少爷只比大少爷小一岁，小姐小三岁，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最值得一提的是，大少爷原本是有一门婚事，是闵家的姑娘，而今，却成了现在秦府的二少夫人。

南茴眼珠子转了几下。

“主母与大少爷并未有嫌隙，那如今大少爷跌落下马，双腿残疾，更是维护名声的时候，为何却在此刻做得绝情，这不合常理吧？”

老婆子神神秘秘道。

“大少爷的腿，可不是秦家人的事了，听说，是外面有人要针对大少爷，听过没，有一句话，叫做树大招风。”

“那为何闵家的姑娘嫁给了二少爷，她不是同大少爷有婚约吗？再说，哪里有兄长未成家，小弟先成家的道理？”

“大少爷双腿残疾后，长期治不好，觉得不好耽误闵家姑娘，就派人去退婚，谁料姑娘家不肯退，两家一合计，就索性嫁给了二少爷。”

南茴又问。

“那上次二少夫人，为何用鞭子抽打大少爷，大少爷又没做错什么？”

老婆子拿着布比划得正欢。

“这，谁又能知道呢？”

果然，冬雪离开前，找了南茴说话。

冬雪仔细打量了南茴一番，笑了笑。

“你送灯给大少爷的那晚，我在旁边看着呢，大少爷是个话少的人，却愿意同你说几句，所以，是我央着管事，把你调到月华院来当差的。”

第14章 冬雪

南茴愣了一会，问道。

“所以，你一直都在，你眼睁睁看着大少爷在地上爬？”

冬雪轻缓地喘了口气，她朝南茴笑了继续说道。

“大少爷的饮食要清淡，衣衫要干净整洁，读书写字的时候，要先磨墨，然后不要在书房待着，他喜静…”

南茴接过话头。

“所以，大少爷脾气暴虐，也是你传出去的。”

冬雪继续笑着说道。

“大少爷每日都要用三次药，早，中，晚各一次，大夫的药已经分批包好，三碗水煎一碗，趁热服用…”

“所以，那些鞭伤，你用水清洗，让伤口发肿溃烂…”

“够了！”

冬雪怒吼了一声，脸上终于不带着笑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

“南茴，你要在这待着，把你的嘴闭上。”

南茴仰着头问她。

“冬雪，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做这些事的时候，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冬雪微闭了双眸，缓缓睁开，之前那些挣扎的神色，转瞬即逝。

“南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必须要为自己找条出路，自然就要有诚心，这些都是我的投名状…”

南茴想了想。

“好，你说的我都记清楚了。冬雪，那祝你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冬雪沉默许久，嗯了一声。

南茴又问道。

“冬雪，如若我以后有什么需求，能找你帮忙吗？”她看到冬雪似乎要拒绝，又急忙说。“在你能力范围内，不会让你为难的。”

冬雪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伺候人是精细活，南茴一直认为自己只适合做个洒扫丫鬟，毕竟她的手太粗糙了。

她找了美芽，托怀庆在府外寻来一小罐烧刀子。

秦郁白的卧房太冷清了，睡在外头都比这暖些。

卧房很大，放了两扇极大的屏风，屏风上的画，是一片青竹林，而另外一扇，是极其张狂的草书，虽看不懂写了什么，但野性十足，这与大少爷安静的性子大相径庭。

大少爷坐在床上，脸色坨红，身上的白色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双眸清冷地看着提着酒罐子进来的南茴。

“冬雪她们呢？”

南茴把酒罐子放在床头的几子上，轻声回话。

“她们走了，以后奴婢来照顾你。”

秦郁白叹了口气。

“谢谢，以后辛苦你了。”

南茴取出一块白棉布，静静地看着秦郁白。

“奴婢这等卑微的丫鬟来照顾你，是他们对你的羞辱，大少爷还要谢吗？”

秦郁白不意南茴会说得如此直白，倒是觉得稀罕。

“你身体力行，自然值得我感谢。”

南茴眨了眨眼。

“大少爷，你把衣服褪下，奴婢重新把你的伤口处理一遍。”

秦郁白听了，耳尖上染了红，声音淡淡道。

“不必了，再过几日就好了。”

南茴叹了口气。

“大少爷，你的病愿意过几日好便过几日好，但奴婢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你的病若是经久不处理，这便是奴婢的失职。”

里衣褪下，背上的鞭伤红肿，边缘发白，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