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整个王朝都吻了上来+番外(6)
他第一次吐露心声,说道:“沈白徵,我跟你一样,都曾有一个无法言说的名字。”
沈醉那时太迫切想抓住他的把柄。
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都没能从他口中骗出那个名字。
他猜想,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小名。
譬如,裴铁柱、裴狗蛋、裴大壮、裴小妞……之类的,无法言说的名字。
“……”
沈醉没曾想这盘问结束的如此快。
他从大殿中央站起身,转身欲离去,耳畔依旧回荡着那水瓷音,声声涟漪荡在耳边,久久不息。
古有乐音,宫商角徵羽。
方才裴玄归随意敲击的第一声,便正对应着五音阶中的——徵。
沈醉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太早了。
不可能是现在。
太早了……
裴玄归不可能现在就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随后恰如他所想,那剑柄敲击出的音阶开始变得混乱无序,仿佛第一声只是一个巧合。
沈醉迈开脚步走过深夜墨池,在即将踏出门框之时,冷冷抬眸——
但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倘若裴玄归提前知道了他的太子身份。
那裴玄归今夜必须死!
第5章 小采花贼身上哪哪都香
沈醉收回踏出殿门的脚,墨沉的楠木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
冷冷看向窗前背对而立的身影。
“……”
肃夜风沉,瓷音缭绕。
“宫、角、徵……”
大抵是裴玄归做出最无意义的事。
他亦不知自己为何忽然开始奏乐。
自少时入军营,伴他身侧的便是大漠孤烟、烽烟铁骑,他未曾触过中州的名贵玉瓷,不爱赏人间仙乐。
这寒铁撞白瓷的玉音。
无趣至极。
裴玄归收回剑柄,眉色不抬:“再往前一步,你的命——”
“就归我了。”
“……”
沈醉狗狗祟祟的脚步忽地顿住,“?”
他这步伐前世已然达到杀人无形,裴玄归竟敏锐至如此境界?
好狗。
“大人误会。”沈醉说罢继续向前。
下一瞬,破妄出鞘,寒芒裹着的剑锋横在他喉间,只差毫厘便可割破他的喉咙。
“听不懂?”裴玄归平静反问。
浅紫色的花枝倾斜而下,水瓷音激荡出的水珠凝在花瓣上。
沈醉停在原地,垂眸轻睨剑锋,桃花眸一片森寒。
何为宿敌?
这便是。
破妄从不轻易出鞘,霜寒亦不轻易斩人。
可每每对上,仿佛遇上天生知己与劲敌,只想将对方压在剑下视为败者。所以,沈醉临死前也要霜寒沾上裴玄归的血,仿佛这样,便能生生世世记住这人。
“哼。”裴玄归冷笑。
到底是年轻的小采花贼,不过片刻,便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他转过身:“说,你究竟是……”
“啪嗒。”
花瓣上的水珠氤氲下坠,裴玄归回身时,恰好看到一滴泪砸在剑锋上。
?
这采花贼好似没受过这委屈,被剑锋抵着喉咙,呼吸停滞,锁线起伏,即便如此脖颈还是被刺破一点朱砂,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见血。
白日与那名妓不舍瑶瑶对望,眼尾打转的剔透水珍珠,就啪嗒一声砸在剑上了。
裴玄归:“……”
裴玄归突然就不会了。
“大人这是何意?”沈醉率先问道。
裴玄归收回长剑,冷冷地想,这话该他来问。
这采花贼生得我见犹怜,声调倒是如碎玉,极其冷淡悦耳,半分不见示弱之态。
裴玄归并不知绿茶与装绿茶为何意。
所以他问:“为何不走?”
沈醉轻抬眼睫看他,并未立即回答。
合着让我去地牢继续蹲着,我还得跑着去是吗?
他抬起手,轻道:“本意是想请大人帮个忙。”
沈醉自被擒来手上就绑着青绸,寄枫未得令并不敢擅自松绑,不过有热情建议为他换成木枷或铁链,被沈醉笑着摇头婉拒了:-)。
裴玄归扫过小采花贼被绑着的手。
廖仪向来不心慈手软,那白纱下的腕骨已然通红充血,像布满伤痕的初晨竹叶,偏生他又总是含情带笑,有种惹人怜的温玉破碎感。
裴玄归手起剑落。
青带似竹叶飘飘落下。
沈醉松了一口气,还未道谢,便听他道:
“下次可直接上奏觐见皇帝。”
沈醉没懂,歪头:“嗯?”
裴玄归冷漠收鞘:“让他帮你解。”
沈醉:“……”
大意是几根带子,还要劳烦裴国公亲自解,建议下次直接去找九五至尊帮他解。
这人笑话向来冷,嘴又毒。
沈醉只笑了下,双眸似桃花,又似弯月。
裴玄归不再多看,抬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