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118)
“尝尝看这乳浆,产自草原上最好的牧草饲养出的牛,没有腥膻味。”
耶律璟把另一杯推到他面前,而后继续。
“我找你,是想与你合作。”
“合作?”叶渡渊轻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与你,不,应当是齐与辽之间有合作的余地吗?”
每年四月英雄冢前的繁花盛开,那是多少枯骨浇筑的!
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和沉重,耶律璟并不回答,而是反问,“叶将军还记得,辽与齐相争了多少年吗?”
这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叶渡渊可以不用思索地告诉他,“三十二年。”
自祖辈时起,齐与辽就如日与月不能同辉,战争从未止息,不是辽军犯边,就是齐人受命于君,要出征辽国。
从叶渡渊出生以前,就是如此,他的父兄更是说过平辽护边,乃天职也。
“可三十二年过去了,终究是谁也没有消灭得了谁,那为什么不止戈兴仁,互利共赢呢!”
大概因为耶律璟是辽王耶律鹤山醉酒后与齐人所生,所以在母亲的影响下,他生来对齐就没有仇视,看待两国关系也能更客观。
这话没错,可,“止戈为武,非一人之力,耶律可汗当知,说远比做要容易得多。”
先帝在位时就有想过要和辽化干戈为玉帛,可结局却是十年三战,死伤者无数。
“往事不可追,本汗不是耶律鹤山,我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耶律璟直视叶渡渊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真诚和坚定。
叶渡渊看了他片刻,身体微微前倾,“那可汗怕是找错人了,如今大齐的天下还是谢氏江山,你有此心,应当修书一封给谢铎,共商大义。”
听见这话,耶律璟笑出了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叶将军若是无意与我合作,也不必这般坑害我大辽。谢铎是什么人,连守土卫疆的功臣都能随意构陷杀害,我大辽可不敢要这样的盟友。”
这功臣指的自然就是叶承江。
与虎谋皮,安能有完肤的余地。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渡渊眉眼微挑,大致有些猜测,可终究摸不透眼前这位年轻的王想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你替我除了萧柯,来日我替你稳住北境,你可以直取云京,让这江山易主,改换门庭。此后,辽与齐世代通商,各取所需,修永世之好。”
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够动人,敌人也是可以做盟友的。
“我能信你?”
“你必须信我。”
辽国实力不容小觑,叶渡渊绝对做不到硬抗辽国的同时还能对谢铎做什么。而他想解决辽国再南下就更不可能。
过往三十二年就是最好的实证。
“你可以不用急着回复我,今日你我已见过,你若有意,可在城东上影楼留书一封,我会让人与你联系。”
叶渡渊的手指摩挲着眼前的杯壁,最终端起尝了一口,“不用再等,我答应你。”
不管耶律璟会不会践诺,后辽宰执萧柯仇视齐人,穷兵黩武都是不争的事实。杀了这样一位掌权者,于齐国而言利大于弊。
即便不谈日后,只在这件事情上,他和耶律璟的利益是一致的。
“叶将军爽快。”
能省去拉锯的时间,于耶律璟而言自然不失为一桩好事。
“你不必捧我,日后的事先不谈,我还要一样东西。”
这就像是谈判桌,筹码和条件都要先摆出来才不会影响日后的交易。
耶律璟也认可这样的流程,坦坦荡荡没什么不好,“请讲。”
“我还要一石的繁蔺草。”
和梧在他耳边念叨了许久,叶渡渊本不以为意,直到他得知岑溪的手腕是靠这味药医好,又被和梧压着治了他的肩伤,这才惊觉此药的玄妙之处。
战场之上若有此药,便能大大减少士兵们的伤痛。
可难就难在这味草药只生长在后辽境内,且数量极少。
这趁火打劫的机会是耶律璟自己送上门来的,他没道理不要。
一石约莫百十来斤,不在少数,想要采集也需要不少人力,可国事为重,耶律璟犹豫片刻还是咬牙应下了。
不过,“你帮了岑溪,我替他还你这个人情,一石繁蔺草我不白要你的,我以黄金万两购之,至于这笔钱财你是用来置办军需还是其他,我都不管,只是此后,你与他两清。”
后辽的国库不算充盈,耶律璟自上位起就力排众议给百姓减轻赋税,能动用的部分也被萧柯把持,他虽为后辽的王,实则囊中羞涩。
耶律璟想潇洒地拒绝都做不到,只能咽下先前不求回报的豪言壮语,憋屈地回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