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154)
徐芸瞥了一眼叶承江,那一眼挺复杂的。
院子里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洒扫,有些事情叫下头人听去,只怕会传的风言风语, 不成体统。
在主位上坐定,徐氏用盖碗轻轻刮了两下, 淡淡抿了一口,而后才抬眸, “说吧。”
就这两个字, 倒是让在场的三个男人感受到了压力, 大有一种想好了再说的威胁。
“你母亲让你说话呢。”
把话头抛给儿子,叶承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当事人都不慌, 那叶渡渊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谭衾说, 她有当年夷族和灵帝勾结, 构陷父亲您的证据,书信如今在临城的书房锁着,人证还在夷族。”
提到正事,众人的神情都肃穆了许多, “那信上有谢铎的私印,一旦公之于众,那我们起兵就是师出有名。”
古语有云,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
听到这里,徐氏才有几分明白,“你们是想起兵,造反?”
最后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吐出来时有点艰涩。
“非是造反,只是拨乱反正。”
楚云峥温和的声音响起,解了叶家父子不知该怎么言说的困境。
都说民与君就如同这水与舟,能载之亦能覆之。这几年,谢铎暴政不断,苛捐杂税,百姓苦之久矣。
这天早就有要变的趋势,只是看谁不惧这乱臣贼子的骂名了!
徐芸的骨子里虽说有传统的认知,可只要一想到惨死沙场的长子,被迫生离三年的丈夫和苦苦支撑的幼子,那些就通通可以抛诸脑后。
她不会打仗,可是她有钱啊,“嗯,不管是什么,所需军备资财都可以由徐家提供。”
徐家虽为皇商,可这些年也被盘剥打压,若是有立这从龙之功的机会,徐家主就绝不会错过。
除此以外,就是谭衾训练出来的那群猛兽了,叶渡渊是不知该怎么处置的,私心里也并不想用。
叶承江与他想法一致,以猛兽伤人,手段太过暴戾,不论立场如何到底都是同族,不太恰当。
“我会修书给她,道个明白。”
若是放在从前,谭衾绝不会善罢甘休,可叶承江还活着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从主院里出来,叶渡渊他们也不在这儿碍父母的眼,牵着手在城中四处逛逛。
如今城中有父帅坐镇,叶渡渊肩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就轻了。
只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墙边,抬头看着近百尺高的城楼,叶渡渊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转身把楚云峥抱进了怀里。
彼时楚云峥怀里还抱着刚出锅没多久的栗子,被抱住后他只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就抬手回抱,腾出一只手轻拍对方的后背,问他怎么了。
“那天,很冷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渡渊的声音闷闷的。
楚云峥也抬头顺着他刚刚的视线望过去,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了,几乎没有思索地回他,“嗯,是很冷,不过你还是心软来救我了,不是吗?”
说冷是不想骗他,后面的话则是要告诉他自己不怨。
若换个立场,站在阿渊的角度,对面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未必能做的比对方好。
阿渊已经足够心软,对他也足够偏袒了。
“你知道那天是我?”
明明他吩咐下去,任谁问都只是木槿生看不下去才施以援手。
“非亲非故,他何必为了我去违逆上意呢。”
更何况,那天楚云峥其实还有最后一丝意识残存。
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即便不用眼睛,只凭着本能他都知道那是谁!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与我都有过错,只向前看。”
这话不仅仅是说来安慰叶渡渊的,楚云峥也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再用为对方好的名头,去做错的事。
“好,就此揭过。”
叶承江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齐国的各大城池,有人振奋自然也就有人忧愁。
桌上的奏折被全部推到地面,南安殿里传来谢铎怒不可遏的声音,“他为什么会还活着?”
当初负责验尸入殓的仵作都被传召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当年知晓这安平王的死活尤为重要,特意换了三个仵作,全部确认过,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如今该是黄土枯骨,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这许是误传,臣与诸位同僚都看过,不可能一起出错的。”
没心思听他们辩解,谢铎挥了挥手,盛和心领神会地吩咐底下人,“都拖下去,砍了吧。”
“陛下饶命,饶命啊!”
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惜不会再有转机。
见多了这齐国皇帝的暴虐,龙琳如今也是适应良好,等人被拖走,大殿恢复宁静后她才从柱子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