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162)
“来就来了, 还备礼, 你何时也这般懂得人情世故了。”
江淮只瞥了一眼他提的东西,并不在乎带的是什么,只是有些惊奇, 一向目下无尘的人竟也变得圆滑了。
“替安平王谢你救命之恩。”
此话一出,四周静了片刻,谁都知道安平王入狱定罪,其中少不了江家的手笔。
先陷害再营救, 实在是很多此一举。
“想奚落我不必这么转弯抹角的。”
“没有,只是真心。”
抽出许久未用的折扇, 歘的一声展开,江淮摇了摇, 好半晌才道, “我原以为, 我们本不会再有这样对坐手谈的机会了。”
毕竟曾经也算挚友,知道道不同就该在某个节点及时止损。
“所以说,人只要活得够久, 就什么都能见到。”
虽说话里还是带着刺,但这本就是楚云峥一贯的态度, 江淮听了反倒觉得安心不少。
“你来是为了叶家那个小子?”
明明也没比人家大几岁, 江淮的言语里倒像是在看待晚辈。
楚云峥眉头微皱,有些想护,可此来到底有话要问,还是按下没有发作。
“成王败寇, 当年我试图教他,如今看来倒是你的眼光更好。”
明明三年前还只是个天真的可怕的纨绔,不过区区三年光景,就蜕变成了能够问鼎帝王宝座的少年将军。
这样的眼力,江淮是真的佩服。
这一句,楚云峥得辩,“我待他至诚,不为今日。”
哪怕阿渊只是山间一樵夫他都能跟着去帮忙劈柴,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
不欲和一个深陷爱河还不自知的人论辩,江淮不再说话,只是专心下棋。
一局棋完,他只险胜半子。
让下头人把棋盘收了,言归正传,“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龙袍要往身上披,那也得是旁人怂恿,撺掇,不能是自己急吼吼地套上。”
中原人的含蓄就注定了他们骨子里的虚伪,既要又要,贪得无厌。
但谁不想在千载之后的史书上留下的是美名,而非骂名呢。
“他其实,并不想做帝王。”
叶渡渊说的这句话,楚云峥是信的,阿渊本不是一个权欲熏心的人,不过是被逼无奈的反抗。
他又生性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真做帝王,未必是心之所向。
可这话在旁人听来就是欲情故纵,故作清高了。
江淮自然也没当真,“这天底下肖想过那个位置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就连我都不能坦诚的说没动过不该动的心思,不过这个江山我江家就算能取也守不住。”
这是他近两年才认清的现实,江氏想争是因为谢铎自己都坐不稳,再加上身为外戚,增添了对权力的欲望。
其实回头看看,也很可笑。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能再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了。
“江家门下文臣众多,可以为新主登基造势,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岑溪,你若能做主,那咱们今日就可以达成共识。”
“说来听听。”
“江氏百年传承,世代为官,便是另立新朝,江家也要在这朝堂之上有一袭之地,至于能否出将入相,那就看江氏子弟的本事了。”
这是江淮的私心,但为长久之计,他并不为家族中那些蠹虫求官,可江氏的前程不能断送在他亦或是父亲的手上。
其实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只是,“当年江氏在构陷安平王一事上没少出力,是否记恨,不是承受者,我没有立场去评判。”
“不能功过相抵?”
“我不知道。”
他能做这个主,楚云峥清楚的知道只要他点头应下,那么阿渊就不会拒绝,可是很多因素造成了当年的局面,他不想也不愿越俎代庖。
“我能答应你。”
声音自远处传来,不近却也不远,江淮寻了一圈才在对角的房顶上看到那个坐姿豪放,丝毫不收敛的人。
“你确定他能胜任一国的君王?”
收回目光,还是没忍住对楚云峥提了这个疑问。
怎么看都不够稳重!
但楚云峥却有着不同的看法,自从知道安平王还活着,阿渊就越来越有三年前的模样,鲜活又带着该有的少年气。
明明也只才十九岁,不该那么沉稳。
“年轻气盛,也是难免。”
让他来评判,阿渊自然是千好万好,无可挑剔。
脚步轻点,叶渡渊落到了二人面前,他本无意偷听,只是印象里江钦是老狐狸,那江淮就是小狐狸,不好对付的很。
他只是不放心岑溪一人应对,才来看看,若非是刚刚的问题叫岑溪为难,他也不会出声,只会安静待着。
“你提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江相年事已高,合该致仕还家,颐养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