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32)
还不是他想听到的,谢铎开口,“朕放在左侧立柜暗匣里的东西呢。”
就像关键词检索,听到的瞬间底下跪着的两人心也都拎了起来,即便叶渡渊知道结果也不能完全放松。
“左侧三排立柜尽皆烧毁,只剩木质框架,陛下所说的匣子亦不见踪迹,多半是因火势过大,在大火中湮灭成灰。”
谢铎听见这话神色没变,这才是最诡异的一点。
能定安平王罪责的实证连同那个暗匣一起被毁尸灭迹,可帝王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楚卿,朕给你瞧过的那纸罪证就这么没了,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被点名询问,楚云峥不能置若罔闻,“陛下既已派江大人往北境,那么不日就会有定论,想来也不差这一点半点。”
听了这话谢铎没说什么,过了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盛和,朕怎么记得今日回东乾殿时,朕将那个匣子随身带回去了呢。”
第16章 疯子
这种事盛公公如何能知晓,但主子说是那便就是了,当即一拍脑袋,做懊恼状,“瞧老奴这记性,您确实是随身带回去了。”
但这不可能,叶渡渊明明亲眼看见也亲手撕碎了。
谢铎带着戏谑的目光划过眼前的两人,“既然两位爱卿都在,那就和朕回东乾殿看看,是不是朕记错了。”
说罢,帝王起身,仪仗在前,并不回首去看人跟没跟上来。
灵帝的神情并不似说笑,叶渡渊心下震颤,又因跪了太久腿脚酸麻,起身后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楚云峥揽住腰托了一把又很快松开。
接触的瞬间,压低了声音的“别慌”二字伴着熟悉的安全感传来,让他心下定了许多。
东乾殿毕竟是寝宫,臣子只得在侧殿等待,但也没有帝王亲自去取的道理。
盛和倾身附耳,听了帝王不宣之于众的密语,点头就进了正殿,而后双手捧着一个匣子出来,妥善的放在谢铎的手边。
谢铎的手指就这么一下两下,轻轻地敲着木匣,神态悠闲,但没看到他人预想之中的焦急,倒是无趣。
他挥了挥手,示意这满殿的闲杂人等都退下,独留叶渡渊一人,当然还不忘补充道,“楚卿且在门口候着,朕也有话要交代你。”
只剩下两个人的偏殿明明空旷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逼仄。
谢铎当着叶渡渊的面掀开木匣,取出那封和被他烧毁的如出一辙的信,声音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凉,“惊讶吗,朕这儿还有一封。”
“本来只是留着欣赏,倒是不曾想你竟是如此胆大,半点都不像忠心耿耿的叶家人。”
最后那半句在谢铎的唇齿间加重了声量,听起来格外的讽刺。
“你知道我爹是无辜的。”
圣怒之下,君臣间的礼数统统都被抛诸脑后。
“当然,甚至这两封信都是朕亲自临的。”
君子六艺,他谢铎样样俱佳,用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模仿一个人的字迹,怎么可能做不到最好。
“为什么。”
还能站在原地问出这三个字,已经用尽了叶渡渊所有的克制力。
“朕以为江钦说出的是朝野尽知的真相。”
没有哪一位帝王能够容忍功高震主的臣子,尤其是这个臣子还是那么的不知情识趣。
“可是我爹从没有,也不会有不臣之心。”
叶承江这辈子只知御敌打仗,护卫边境,从没对不该奢望的东西动过一丝一毫的妄念。
“朕知道。”
这三字恰恰才是让叶渡渊心惊的根本。
帝王明知这不是威胁,却还是要除之而后快。
“但你知道十一皇子心术不端,不配为君是谁说的吗,是你爹,是咱们大齐赫赫有名的叶将军。”
谢铎出身冷宫,母妃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婢,他身为皇子却谁都能踩一脚,说是任人欺凌也丝毫不为过。
可惜他的这些哥哥们大多都狼子野心,算计来算计去只剩他一人得利。
但即便如此,他在旁人眼中一样不配。
他的好父皇瞧不上他,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也只是想拿他当傀儡,如今他至少掌了一半的皇权,自然不会再做忍让。
叶渡渊没听过这句话,但想也知道应当是很多年前,今上还没登基的时候。
毕竟他爹再是狂悖,也不可能这么没分寸。
可一句陈年旧语便足够让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吗?
“所以陛下是怨我爹,所以才……”
“当然不是,良将择主,无可厚非,若我是叶将军,也不会把宝押在一个看不出前程的人身上。但是你爹要做纯臣就别怪朕容不下他了。”
谢铎看着这金堆玉砌的宫殿,忽然转身笑了起来,笑到眼角都映出一丝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