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118)
他事不关己似的,撑腮道:“楚皎皎,老子喜欢你。”
她侧首,直直望进他眼睛里去。
对面人一双狐狸眼艳肆惊人,然而他自己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懒洋洋地,眨了一眨。
他道:
“我说,同我一起下山吧。”
第53章
顾止回到房内,吹熄了灯。
然而,却未上榻,只是坐在桌前,黑暗里,缓缓揉着额心。
今日一天,疲于应付。他这般人情世故应对自如的人,也觉得筋疲力尽。
或许,是早上出山门时,就疲乏不已,心烦意乱,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他叹口气,自袖中缓缓摸出一个细而坚硬的东西,对着月光照了照。
是她的簪子。
她搬走了,那间房里再也没有人在花窗下休憩,一切空空如也,冷硬寂静,仿佛那个笑意盈盈的人从未来过。
一点东西,也没有留给他。他将整间房里里外外寻了三遍,也就只找到这支簪子,和她一罐即将用尽了的口脂。
他将那支簪子在唇上贴了贴,低低道,“皎皎。”
黑暗里,他缓缓闭上眼睛。
现在在做什么呢?跟李玄白在一起吗?
把她送入凌绝阁,是为了使她免遭师叔的毒手。可是,或许是另一种羊入虎穴,也未可知。
可是,也未必吧。
他忽然睁开眼睛,出神抚摸着那冰凉的簪子。
如果,她也喜欢李玄白,那就不算入了虎穴。
那算他成人之美。
他笑了一声,却发觉胸腔里头空空荡荡的,仿佛胸口漏了个洞,四面八方往里灌冷风。
他缓缓地、无力地,捂住脸。
真不明白,这些人,都喜欢那李玄白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皎皎。再见到她,他会直接问。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或许她不会愿意,那也没关系,那样娇弱的人,只要拉住她,她就走不了。
要把她拉到他身前,箍到他怀里,好好问问,凭什么。
他想吃枣子,不能自己吃吗?何必用手拿着去喂他?
成婚?李玄白素来是脑子有病,但她怎么也糊涂?狂妄之人,如何托付?
还有那根箫。
放在嘴上,吹得那样自如。他们是不是已经……
是不是已经……
胸口猛地绞痛一瞬,仿佛被人用钳子掐住一块心脏,又旋转着拧了半圈。
痛得他几乎咳了起来。
他咳得难以自控,仿佛是发了肺病的人,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非爆裂开来不可,连太阳穴都突突跳着,他简直怕下一秒头骨就崩碎了。
不能再想了。再想,也只是折磨自己。
再见面,他会问。
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怕他也好,不怕也好。
她答,他就放过她。
不答,就抓住她问,什么方法都好,问到她答为止。
但,如果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不敢想。
至于其他的,他笑了一下,这山上哪有什么公平之事?
师叔把他打发到这来,强逼他跟母家的衡黄联姻。他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结果两边竟然一拍即合,直接越过了他,甚至都开始商议起了婚期。
拿他当什么?谁在乎过他自己的意思?
师叔竟也好意思罚他偏私。
他垂下长睫,讥讽地冷笑一声。忽然竟想起李玄白那一句,“有什么不得不从的?被师父压成那个样子,不还是你自己选的?”
其实,他说得对。
是他自己选择了听从,他本也可以不听的。
就像今日这般情况,他本不愿意,只是瞻前顾后、
畏首畏尾,因着心里有愧,逼自己应下。
可是真应下了,心里又恼,又悔,又不甘。心烦气躁地拉着脸离席,该得罪的人还是一样得罪了。
最后憋着一肚子无名火,连撒都不知道去哪里撒。
下次不如一口回绝。
反正师叔也并不是什么秉公无私之人。反正大多数事情他仍是问心无愧。反正早得罪也是得罪,晚得罪也是得罪,不如一早讲得透彻些,至少落个夜晚安枕。
他早已仁至义尽,忍得够了。
想到这,他目光沉沉,将那银簪捏在指间,上了榻,摩挲着那支簪子睡了。
第二日醒来,却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拉开门来,是昨日帮他铺床的阿度。见了他,吓得“啊呀”一声,“顾公子怎么脸色这样差?昨晚睡得不好?”
他眼下挂着两团青黑的眼圈,不可置否,“什么事?”
“天山上送来了急信。八百里加急。”
他将信接过来打开。
说是山上阴阳钥丢了,叫他回去处理。
他道,“知道了,谢谢你。”
师叔也当真是有趣,无事的时候,把人卖到山下伺候自己家外甥女,有事的时候,又一封信把人叫回来,给他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