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197)
带了些水色。
她没想到,一个顾怀瑾,会动摇她这许多。
为什么?因为他待她好吗?因为她从未被人珍视过?
可是,你想想啊,顾怀瑾甚至不知道世上有南琼霜。
南琼霜看着宋瑶洁给她备的木梳,浅浅笑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走,他活,他们再也不见。
只是,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保和堂外的回廊里,她拿李玄白逗他。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她不该那样欺负他。
她忽然想起来昨夜,顾怀瑾呕在那幅观音像上的一口血,隔着石门,仿佛烫在她身上。
她逼他太过,把好好的人折磨坏了。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好人。
明知道她可能是细作、还用回元丹来救她,因为当时还不深的爱、就肯破山规相救,为她生挨了七十鞭、却连一个爱字也不敢吐的人。
她把他逼得生了病。
唯一一个心疼她、珍爱她、会不顾代价救她于水火的人,她竟然这样对他。
她落下两颗泪来。
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她会好好想想对他说什么。
或许要告诉他,好好爱自己。
爱自己。
南琼霜生来就懂的道理,顾怀瑾至今不懂。
她将那木梳轻轻放下,给自己别了一支簪子。
对着镜子,最后静静看了一刻。
宋瑶洁来敲门:“我好了。你收拾好了吗?”
镜子里的人,缓缓眨了一下眼:“好了。”
“走吧。”
*
九曜逆轮下。
宋瑶洁将那色如赤玉、状似尾鱼的阴阳钥放在凹槽内,等了片刻。
阴阳钥自动卡进凹槽深处,旋转半寸。
南琼霜与宋瑶洁对视一眼。
不久,地底深处传来悠远的、沉重的轰鸣,一声叠着一声,仿佛巨人的脚步。
周围几棵通天巨树,倏地自根部窜起数根发光纹路,光芒钻向每一片树叶尖尖、枝条末尾,忽然,叶子呼地燃起来。
宋瑶洁将那阴阳钥从凹槽内取出来,递到她手里:“走吧。你是与我一同下山,还是再等一会?”
身旁已经燃了起来,空气微热,拂在脸上,吹动她的碎发,和垂下的长睫。
她想了片刻:“等会吧。你先去。”将密道的方向告诉了她。
宋瑶洁:“你还不走?”
她不说话。
宋瑶洁:“想跟顾怀瑾告别?”
她垂下眼。
宋瑶洁颔首:“那快去吧。怀瑾对你有恩。”
南琼霜心里触动,她竟然不嘲笑她那点动心。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
她背对着宋瑶洁,忽然道:“倘若我……我有法子关了九曜逆轮,你怎么想?”
宋瑶洁一愣。
半晌,她笑道:“怎么,因为这里是顾怀瑾的家?”
南琼霜闭了闭眼。
宋瑶洁笑:“我本来确实是想烧了这山的,早就恨透了这里。不过,若非要说……”
她拨拨她的胳膊,伸出手,搁在她眼睛底下。
南琼霜一愣。
“我其实没想过你不去告发我。我害过你,你为什么不告发我?”
因为我也害人。
而且,我们本是一样的。
为求一条生路,不得不辗转于男人之间。看起来是玩弄男人,实际也被男人玩弄。
命运相似,何不相惜。
她没说话。
宋瑶洁握住她的手。
她鲜少与女子牵手,手上的温度一时让她不自在。
宋瑶洁:“你没告发我,谢谢你。”
她那双一向严厉冷肃的眼睛,竟然温柔真诚如日光底下澄明的湖面,南琼霜一时怔住了。
“你也算对我有恩。”宋瑶洁笑了,“我还害过你呢。”
“所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她叹了口气,“那么,随你。”
她仰头,望着天上盘旋着的漩涡般的阴云,喃喃道,“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想烧山,因为那时真的恨。可是,恨的是慧德,不是这座山。”
纤细的雨丝,温柔落在她脸上,宋瑶洁那张端丽面孔,竟然如赤子一般干净柔和,她阖了眼,风呼呼吹,雨轻轻落,树叶哗啦哗啦。
“这座山、这片天、这些草木,养育我十余年。”
“我随意迁怒,或许太过分了。”
“所以,”她轻轻道,“如果你有法子叫它停下来,那么,也并无不可。”
南琼霜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另一半阴阳钥,可以叫它停下来。”宋瑶洁道,“不过,我不知道那一半在哪,也没办法替你找了。”
“没关系。”她道。
山风带着热浪吹动宋瑶洁的鬓发,她闭着眼,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