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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226)

作者:雪明媚 阅读记录

桌台上燃着的安神香扑落一截,仍余一点鲜活的橙红的光。但渐渐地,也灭了,萎

在香灰里。

心有灵犀地对面不识。

顾怀瑾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木然站起身。

南琼霜闭着眼,头偏向窗外。

他出去了,门合上的声音,咔哒一声。

她脸上热泪滚滚而落,顺着下巴一颗颗滴下来。

*

那一天之后,南琼霜顿觉自己有了杀他的勇气。

一个受了骗的人,有什么好心软。

是她从前太傻、太软弱,心甘情愿地在他的爱里迷失了,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还好,如今她想起来了。

他爱的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他从来就不知道她是谁啊,她到底在庸人自扰些什么。

假如他知道,她与那十几年前的紫睨是同样的出身,你以为他还会日夜轻声细语哄着、一颗颗荔枝喂着、发了病用回元丹吊着、一口一个“皎皎”吗,南琼霜?

假如他知道你是谁,不仅不会爱你,还有你好受的。

她讥诮笑着,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仿佛发了烧的病人。

顾怀瑾似乎也察觉了她的异常。原本不可能不跟她一起睡的人,一连好几天,自己关在隔壁,甚至夜里也没有来磨她。

她不知道她是否喜欢他放手,但她要求自己喜欢。只是,有些时候,夜里惊醒,摸到身旁床榻冰凉一片,依然要心里一惊,然后彻夜做噩梦。

她做噩梦,也不再同他说了。

她决定把阴阳钥给他。

有一天,山下的公文按时送上了朝瑶峰,她趁顾怀瑾没来,打算将阴阳钥藏进那一摞公文中去。

不能让雾刀知道她早藏着阴阳钥,于是对雾刀道:“去看看顾怀瑾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冷落了他几天,这么久也没来找我,别在节骨眼上给我起风波。”

雾刀去了,她轻松将那两半一青一红的钥匙藏进公文的纸包中去,点起蜡烛,拿起果盘上的一只脆桃。

雾刀很快回来了,嘻嘻笑着:

“你猜他在干嘛?”

她垂眸,将那脆桃拿在掌中,用匕首从中分开,“在干嘛?”

“在吐血呢。”

那柄小匕首,嗤地一声没入她掌心。

雾刀笑:“怪不得这些日子他自己待着。病了,躲你呢。”

她连眼睫也未动,平静将刀刃从血肉里拔出来。

雾刀的声音很愉悦:

“他还爱你,放心吧。”

她一字也未答,从容如常地切着桃子,切成小块,再切成小块,再切成小块。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腕淌进衣袖,她拿了小签子,手指敲着桌缘,一口一口将沾着血的桃子吃完了。

顾怀瑾很快发现了公文中的阴阳钥。

不久,他又下了朝瑶峰,临走前终于来看了她一眼,坐在她榻边,隔着衾被,摸着她的胳膊。

“皎皎,我须得下去一趟。”

她朝床榻内侧躺着,梦呓似的答:“嗯。”

“山上出了点事,阴阳钥找到了。一定是有细作,得从源头开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查。”

“嗯。”

“你自己在这里待一会,我下去半天,晚上就回来。”

她胳膊曲着垫在脑后,闻言,困乏未消,懒怠问:

“你打算怎么办?”

顾怀瑾连一丝犹豫也无:

“倘若抓到,定然是死。”

她阖上眼:

“嗯。”

顾怀瑾走了。临走前,她在梦中,半梦半醒回身看了他一眼。

他脸色白得仿佛幽灵,毫无血色,瘦了,面皮紧紧绷在骨头上,时时皱眉,按一下胸口。

她没理,阖眼继续陷入梦里。

梦里,尽是些前尘往事。血、死人、背叛、逃杀,那些痛不欲生的失去。

她太熟悉这一切。

对于她,是美梦。

顾怀瑾下朝瑶峰那半天,她听流素说朝瑶峰上有一座极灵验的东海观音像,打算去拜一拜。

说来也好笑,她不信菩萨,想求的事,也绝不是可以在菩萨面前明言的。

可是还是去拜了。

路上,山路迂回,禽鸟鸣啼,山雾又起了,白茫茫的一片,只见树影,不见前路。

她一个人在没有头的盘山小径上走,雾气洇湿衣袖,在她睫毛上挂了一串水珠。

走着走着,迷了路。

仙鹤长鸣着,长喙剪开雾气,扑扇着翅膀又入了云。

小径上迎面来了一个揣着袖的道士。

她走上前,客气问:“道长,请问峰上的白玉东海观音像在何处?”

那道士自山雾中显出面孔,人中底下两撇山羊似的斜胡须,撩起眼皮:

“此路尽头,见着‘登天梯’三字左转,崖上便是。”

她颔首道谢欲走。

道士捋着胡须道:“夫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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