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250)
李玄白靠在罗汉床的围子上,摊开手一笑,“你不会以为,他还是当年的顾怀瑾吧?”
那三个字,她听着已经太陌生,陌生到一入耳,心就好像被石子硌了一下。
“你当年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是不知道。”
她更加沉默。烛火里,心绪烦乱,闭了闭眼。
“是他没错。”李玄白抓起茶盏,啜了一口,“我见过了,就是他。”
她呼吸紊乱起来。
“但是,要说是另一个人,也并不算错。如今,他可真是不一样了。”
她强自冷静,瞥了他一眼,李玄白笑睨着她,眼睛亮得幸灾乐祸:
“谢德音,你瞧瞧,楚皎皎都干过什么好事。”
再听那个假名,她不由得冷笑一声。
做过就是做过,她说过了,她做过的事,是好是坏,她全都认。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一个攻心刺客,失手没杀成的人,竟然兜兜转转,又回到她面前。
这怎么办?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
“什么意思?”
“你坠崖之后,他为了找你,下了天山,后来不知怎么,出家当了几年和尚,在寺庙里碰见了无量山的老掌门。”
“据说,自那以后,他跟着老掌门继承了无量心法,如今本事可大得很呢,不是在天山上时,可以比拟的了。”
她听得笑了一声。特意告诉她顾止武功大进,是为了庆祝她会死得更安详?
“但是呢,那无量心法,真到了境界,伤眼。”他笑,“特别是,听说他回山,就是为了再破一层境界。若是破了,回来,跟瞎子也没区别。”
她听了,唇角勾起又抿下,抿下又勾起,没绷住,喜不自胜地一笑。
听说他恨她,恨得要命,如今成了瞎子了?
她松了口气,两掌搓着团扇柄,“他如今怎么样?”
李玄白举着茶盏,作势要与她干杯,话很简短:
“见谁都一张死人脸。”
她噗嗤一笑。
李玄白摇着头叹:“你这人。连我都得说句公道话,人家一个谦谦君子,因为你变成这样,有没有点良心了?”
“他?”她挑眉一笑,“他知道我在旁边,下一秒,我就得死。他恨我,我何必有什么良心?”
李玄白上下打量她一圈,抓起茶盏呷了一口,“毒妇。”
她笑得更愉快,剥了颗葡萄,莹润的果肉带着丝缕的脉络,递到他唇边。
抬眸一笑,眼底深深:
“忠臣。”
李玄白气得笑了一声,两手无奈叉着腰。
她身上这股恶劣又傲慢的劲,他欣赏得不得了,喜欢她,几乎是没办法的事。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道,“那无量心法,非同小可,他就算眼睛不好,也未必就不会认出你。”
她心烦意乱地叹了一声,揉着眉心。
“所以,疯帝死后,你从了我。”他吊儿郎当歪着头,拿起茶盏,等着她与他碰杯,“我就从那姓顾的手里保你。”
保我?
她思忖一瞬,不屑勾了勾唇,推开果盘站起身。
“保我?”飘摇烛火里,她回身,眸子亮如寒星,“恐怕来不及。他一见你青睐我,就会猜到我是谁。”
“所以,还是离我远点吧,王爷。”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那一日回去,南琼霜阖眼就做了梦。
梦见些早已忘记的人,早已忘记的事。
梦里,那个她从前最熟悉不过、依赖不过,如今却连想都不愿想起的人,没有眉目,只有一圈轮廓。
他仍是一身她看厌了的白衣,弹剑出鞘。
她一点痛心也没有,剑出鞘时挥出一圈冷风,拂动她碎发,她昂着下巴,伸长了脖颈。
“要杀我?”她笑吟吟的,如今她终于不必再装了,“来啊。”
面前人没有脸,声音平直,仿佛隔着忘川传来,缥缈悠悠。
“为什么忘了我?”
她笑,“恨我的人太多了,记不过来。”
他不说话,左脸一根垂直的红
泪。
“来见我。”
“见不了。”她拨着耳朵底下的耳坠,才发现自己戴的是他的本命珠,“要杀快杀。”
“不来见我,我也会去见你。”
他将剑身全部拔出来。
她这才看见,他那剑柄上绑着的,栀子黄的东西,是她送给他的那个同心结。
她一瞬间很后悔没有杀死他。
他缓缓地,握着剑,却转了半圈。
横在自己脖子上。
“我知道怎么去见你。”他两片漂亮的唇,凉薄开合,“来见我,或者我去找你。”
“你别发疯了。”这几个字,她恨得像是从齿间嚼碎了吐出来似的。
他没答话,手上蓄力一剜,她一见他蓄力,惊得跳过去,别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