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266)
南琼霜吓得想不出多余的话:“皇上!”
李玄白已经拉着她躲开。
她踉跄开两步,拼命回头,步摇的珠串晃得一派缭乱
,她从那珠子间,眼睁睁看着李玄白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朝顾怀瑾肩上直直劈下去。
他连避都没有避。
她不敢看了,偏开头。
怎么又是这样。不是她,就是别人,这个人怎么一天到晚在挨剑。
耳畔却忽然听见李玄白吹了一声口哨。
李玄白笑着:“行嘛,有点东西。”
她睁开眼。
嘉庆帝瞋目切齿,头上手上血管暴起,用力之大,连手腕上的筋都绷得跳动。
可是,那柄杀气腾腾的剑,不论如何斩不下去,生生被格在顾怀瑾肩上半寸之外。
顾怀瑾脸上半分波动也无,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平静道了一声:
“皇上。”
嘉庆帝吞咽了一下。
见他被顾怀瑾制住,余下的大臣一齐匍匐着跪行过来,攀腿的攀腿,抱脚的抱脚,扒在嘉庆帝身上嚎啕。
方才被顾怀瑾斩落的断剑,一下被群臣踢出去好远。
南琼霜总算松了口气。回身一望,常达不知何时早已走了,满殿狼藉。
见无人注意这边,她低低对李玄白耳语道:
“我们走,我有话说。”
再一抬头。
顾怀瑾的脸孔,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朝着两人。
她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怎么这么吓人。
但是,他一言不发,没一点多余动作,又将头转了回去。
忽然,殿内大臣齐齐一声惊呼。
王茂行号哭起来:“皇上!皇上如何能伤了顾先生啊!皇上——!”
嘉庆帝的剑劈入他肩膀中,剑锋没入他血肉里,只剩下一半剑身,映着寒光。
顾怀瑾垂着头,没有一点情绪。
她惊得几乎失去了声音。
不是格住了吗?怎么又砍到了,还砍得那么深?!
李玄白催她:“不是要走?走啊。”
她往自己衣袖上的祥云纹一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嘉庆帝正被大臣们扒住腿不得脱身,握着剑柄的手,却无论如何不肯松。
他对面,顾怀瑾一丝反抗也无,任那柄剑斩透了衣裳,卡进肩膀,仿佛没有知觉似的。
她掏出袖中手帕,提心吊胆一步步走去。
顾怀瑾在那,她真不想走近。可是,嘉庆帝是个疯子,疯子没法用言语打动,也没法用人心控制,唯有硬来。
她指甲挖了一点迷醉香,团在手帕中间,揉了揉帕子将药揉匀,攥在手里。
一只手,轻轻覆上嘉庆帝握剑柄握得僵硬了的手:
“皇上。”
顾怀瑾缓缓抬起了头。
她头皮一阵发麻。
“皇上这是何苦。常达那厮早就吓跑了,摄政王也早被皇上两剑逼退了。顾先生一向为皇上鞠躬尽瘁,如今,难道皇上要放着自己身子不顾,责罚顾先生吗?”
顾怀瑾面朝着她,若有似无的目光,盯得她胃都拧在一起。
她拿着手绢,当着他的面,轻而小心地替嘉庆帝将冷汗擦去,强笑道:
“伤了顾先生,李常两方虎视眈眈不说,若是头风再发作,连个为皇上治病的人都没有,将自己身子拖垮了,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嘉庆帝气喘吁吁,汗从下巴上滴落。
“德音……”
她挤出一个微笑,拿着帕子,替他擦去鼻尖上的汗珠。
嘉庆帝眼睛一翻,骤然倒了。
本就被众大臣扒得几乎站不稳的人,顿时软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接住他,却被嘉庆帝压得膝盖一弯,几乎倒下去。
一只手,从她腰际伸上来,手掌大得直接托住了她的后腰,将她扶稳了。
然后,悄无声息地撤去。
她心里面轰隆一声巨响,后腰热得厉害,不敢低头看。
顾怀瑾一丝反应也没有,脸色苍白。
她睫毛颤了两下,将嘉庆帝转给一旁的侍卫,对王让道:
“王公公,给皇上和顾先生传太医。送皇上回紫宸殿。给先生止血,再请先生过来看皇上。本宫先去紫宸殿内陪着。”
顾怀瑾忽然开了口:
“顾某的伤不要紧,还是皇上的身子更重要。”
她拧了眉头:“先生不想包扎?”
顾怀瑾不说话。
她一低头,地上早已许多星星点点的血印子,被众人踏得一派凌乱。
今天,这大殿里,受了伤的,只有一个。
还是武功最高的。
他莫不是故意的?
她胸中烦躁得厉害,不想再管,话都懒得多说,拂袖而去。
*
顾怀瑾盘腿坐在嘉庆帝身后,闭目运功。
嘉庆帝亦盘腿坐着,脑后扎着银针,眼下青黑得厉害,若要由李玄白那张嘴来形容,八成要说他“眼下长了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