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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288)

作者:雪明媚 阅读记录

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她开始觉得胸闷,终于烛火一闪,进了一个逼仄简陋的房间。

房间内只幽幽点着一盏不亮的小灯。蜡烛已经燃得只剩一寸,蜡油在灯台里堆积成山,显然是无人常常清理。

屋内一团混乱。地上俱是撕碎的纸,半幅半幅地覆盖了整个地面,有些是背面,有些正面朝上,但彼此遮掩,瞧不出是什么。

房间角落,挂着一幅似乎是画的东西,但烛火太幽暗,一半隐在阴影里,打眼一看,她也不知是谁。

画下,一只简单的柜子,柜子上零落着七零八碎的杂物,柜前,一只摇椅。

满房间,都是顾怀瑾的气息,浓郁到,她一进去,仿佛撞进了他怀里似的。

他在这里呼吸过,住过,待过许久。

她怎么会知道?

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走过去,在那幽茫烛火里,对着光,仔细看墙上那幅画。

画上人双膝并着,手放在膝上,对着画外人,笑得乖巧和悦。

手上,拿了一只王八糖画。

南琼霜心中咯噔一下。

是她。

那个最后生离死别的被诅咒的夜晚,她和顾怀瑾下山,在山下集市中,度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乞巧节。

一个摆摊的老伯,替她画的,那一幅画。

这么多年,他依旧留着,即便……即便出了那样的事,也被他藏在此处。

她伸出手,留恋又缅怀,小心翼翼地,抚摸了又抚摸。

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啊,她都快忘了。

她记得,那时,顾怀瑾笑她丹青画得丑,她气急败坏地跟那个卖糖画的老伯说要画他,结果接过汤勺,就画了个王八。

她垂下长睫,有点自嘲地一哂。

柜子上,倒是并未落灰,但尽是些杂物。

耳环、扇子、莫名其妙的棋子、梳子、簪子,全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她带着点不在乎的笑,将那些东西一一拿起来看。

她的一只白玉耳环,不知什么时候掉的。

簪子,是那时顾怀瑾要下山相看,她被他送入凌绝阁内,要李玄白保她,她怕他真将她忘了,刻意在房间内留下的。

他果然将这支簪子留下了。

李玄白那把白玉折扇。扇柄是象牙的,扇面是贝母所制,偏着光看,流光溢彩。

她还记得,那时,顾怀瑾顾忌着君子之道,那么爱她也不肯吻她,自欺欺人地隔着这把扇子亲。

这扇子,她还以为丢了,怎么竟然在这。

那柄乞巧节在集市上买来的玉梳。

那时,他还不知当晚便要相杀死别,笑着梳起两人的头发,说是结发。

她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闷涩。

还有一颗棋子。

是枚白棋,沾了点红艳艳的东西,不知那红的是什么,也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好留着的。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自顾自在那摇椅里坐下。

一整间密室,全是从前她的私物。

何必如此,何须如此?他在外面,就在旋梯之下,甬道之外,一墙之隔的地方,刚给她备了一桌子亮晃晃的刑具。

结果,竟然在此藏着她多年前的私物。

她简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他究竟是想要怎样?

摇椅吱呀吱呀仰摇着,一下一下,她窝在摇椅内,百思不得其解。

顺手,抓起了地面上零落着的东西。

女子的发髻、女子的衣衫、女子的指尖,但被撕碎了,只有一半。

再拣一片,是个重重密林中间,提灯披衣而来,踏在一条窄舟之中的女子。眉眼温柔,笑靥如花。

她心里突地一跳。

还是她。

是他亲手所画。天山当年的第一丹青手,时隔多年,细节纤毫毕现,神态栩栩如生。即便被从中撕碎,裂为两半,依然瞧得出眼波楚楚。

只是……

只是,那眉目郁艳的女子,被朦胧灯光映得如水波般醇柔的面孔上,溅了些星星点点、狰狞杂乱、毫无怜惜的……白斑。

最初,连她这样玩弄人心的好手,都未想明白那白斑是什么。

想明白之后,她腾的一声从摇椅上站起,踏得石砖嗵一声,心脏狂跳,口干舌燥,两步跨回石阶旋梯,狂奔而出。

第118章

顾怀瑾站在他那密室甬道的门口,刚欲抬步跨入,便听见甬道深处,一道碎而急的脚步声,从涡旋石阶上旋转而下。

他顿了一瞬,好整以暇地撤出脚步,微微冷笑。

她看见了?

那串脚步声很快奔到了旋阶的尽头,自幽深晦暗的甬道深处,一路仓惶向外。

他适时地一步迈出,挡着。

南琼霜不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对她,竟然还怀有这种心思。

他从前,哪里是这种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他都硬忍着不肯碰她,甚至连亲都不肯亲,若无李玄白那柄扇子,连那种退而求其次的吻,恐怕他都不肯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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