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499)
再无彷徨的余裕,再无回头路。
他举眸朝紫宸殿望去。
黎明的日光里,紫宸殿的金顶壮阔恢弘。
殿前的金陛长阶已是尸首横陈。
这么多年的蔑视、冷眼、苛待、不公。这么多年的不平之气。这么多年的不甘、不解、不忿、不屈。
所有这一切,终于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候。
肩头犹自淋漓淌血,湖水腥臭不堪,他提着长剑,不闻也不顾,一双眼只死死盯视着遥遥紫宸殿。
紫宸殿高居皇城之顶。
殿前长阶漫漫,金陛淌血,蜿蜒而下。
环望四面,绫罗满身的贵人惨死于乱刀之下,雕梁漆画的回廊上红血喷溅,四下里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和马蹄声,白玉桥下的金水河已是赤红,河边尸首堆积成山,得宠的大监、无主的猫狗堆叠在一处。
就连宫道上,也是尸首遍布。
李玄白攥着剑柄,血泪满面,太阳穴青筋暴突,一步一步,缓行上了长阶。
天子之路,绝无反顾。
他已决心如铁。
这么多年……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拳脚打骂之仇、私通其母之仇、远谴天山之仇、佐立奸生子为储之仇。兼虎毒食子之恨、为母所弃之恨,桩桩件件,今有报矣!
他终踏上了玉阶最后一级。
紫宸殿大门洞开,殿内一阵喊杀哀嚎之声,李玄白踏着门槛,最后回身遥望一眼。
天已大亮!
孰胜孰败,孰王孰寇,今日一昭!
第180章
紫宸殿内已是一片荒诞狼藉。
大殿之内早已被常达搜过,遍寻嘉庆帝不得,又气急败坏地打砸过。眼下,已是满地的典籍字帖、笔墨纸砚。八仙桌四个桌脚杵在天上,仙鹤大宝瓶支离破碎,壁上的千里江山长卷被扯了下来,八角漆画宫灯和一双对联亦被扯落在地。
众军士手足无措地呆立在殿门口。
殿中,两人跑得比耗子还欢,绕柱相逐。
嘉庆帝全然不知今夜发生何事,只知自己灯阵遇刺后中了毒,痛得满地打挺、吐泻交加,而后便昏了过去。再一睁眼,一片死寂漆黑,他最惧孤身一人置身黑暗,吓得牙关跟打快板一般,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往前摸索,摸到一面墙,于是一边哭喊,一边乱摸。
摸了半个时辰,也不知摸到什么,咔哒一声,密室墙开了。
与大殿正中,提刀四顾的常达对视了个正着。
常达千辛万苦折返回紫宸殿,又搜一回,仍没见着嘉庆帝的影儿,气得肝胆欲裂眼珠崩突,正欲提着板斧狂劈一番以泄愤,密室门缓——缓——地开了。
嘉庆帝望着他,正是探出头的耗子撞见猫。
双方相见,两两无辜,双双懵了。
常达甲胄披着,双板斧拿着,满地凌乱,双目血红,嘉庆帝便是泻了一晚也知道常达此时在此是为何事,嗷的一嗓子拔腿便跑。
常达:“堵住门窗!绝不容皇上出殿!”
拎斧拔腿便追。
常家军虽在当场,却不敢真对皇上动手,全冷汗淋漓地堵着门窗看着。
大殿地砖光滑,鞋底摩擦地面,两人跑出一点吱吱声。
嘉庆帝甩着袖子哭喊:
“舅舅饶命!舅舅饶命!”
常达半个字也无,顿足狂奔如一头癫狂犀牛。
两人绕着柱子狂奔有快十圈。
形势太紧张,两人你滑一脚我滑一脚,吱吱响个不停,人人全聚精会神地瞧着猫捉老鼠。
无人注意一个常家军打扮的甲士,提着剑,一步一步迈上了长阶,入得殿来。
那人蹑手蹑脚跨过了门槛,越过众人,站在殿柱旁边。
两人一边狂追一边打滑,忽然殿内一阵尿骚味,嘉庆帝一脚一个水鞋印,廉耻也顾不得了,滑得手舞足蹈。
见了此人,他神魂俱裂地往一旁摆手:“躲开些!躲开些!”
常达抡着腿飞奔:“不杀你!不杀你!”
忽地在晶黄水渍上滑脱一脚,滋溜一声,岔出一条腿来。
一旁的人手起剑落!
嚓的一声!
一颗浑圆之物陡然甩飞出去,一边抛旋,一边洒血,咚一声落了地,咕噜噜打转。
紫宸殿中,落针可闻。
唯有嘉庆帝一头雾水地兜着柱子转圈圈。
片刻,殿内爆发出一阵凄怆的惨呼:
“将军!”
“定王!”
“我的将军!我的主子啊!将军!”
五大三粗的男人,哭起来声若排山倒海。
嘉庆帝气喘吁吁地扶着柱子站稳,惊魂未定,跑得想呕。
挥剑
人去了铁头盔,抱在怀里,高马尾俊烈一甩,掷盔在地:
“苍天有眼,终诛此贼!”
嘉庆帝一见他,滋溜一声又在尿里滑了一脚,换了根易守难攻的柱子,一边倒退,一边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