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梅不服气:“我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今天就把姑娘带回来让他相先看。你看不上我,处处都觉得我是错的……人家做得对,人家顾大局,懂道理,可惜看不上你,哪怕给你生了孩子,也还是说走就走,走得头也不回……”
“啪”一声。
范继海不愿意打女人,气得砸了手边的砚台。
林月梅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那一方砚台,差一点就砸到了她的脚。
“你打死我算了……对着我的脚砸算什么男人?来来来,对着这儿。”她伸长了脖子,用手指着脖颈,“对这里砸,对着头也行。一下子把我砸死,到时候你也好再娶一个顾全大局的新人进门,娶不到心仪的人,娶个长相相似的也行……”
越说越不像话。
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范继海没再砸东西,气得胸口起伏。
林大同看着疯了一样的姑姑,心下哑然,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之所以在京城里这几年不谈婚论嫁,也是有点怕了这世上的女人。
如果娶一个姑姑这样的,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温温柔柔的女子,谁知道内里是怎样的?
“姑……”
林月梅大声骂:“闭嘴!这没你的事,你出去。”
林大同张了张口,还想再劝几句,范继海摆了摆手:“回房去吧,温一温书……”
说到这里,范继海伸手拍了一下额头,“别温书,细看一看刚才我给你的那几篇文章,晚上我再给你讲解一二。”
林大同走了,夫妻俩也不再吵了,但却互相都看不顺眼,都觉得对方不理解自己。
厨房里的范母放小了动静,生怕引起夫妻俩的注意。她心虚呀!
儿子和儿媳当年是她拼命撮合的,这些年过得鸡飞狗跳……她承认自己眼光差,儿媳妇确实不是个懂事的。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肯定会连吃三颗。
事到如今,后悔也迟了。看在两个孙儿的份上,也不可能真的让儿子休妻,凑合过吧!
夫妻俩闹了一场,哪怕晚上做了一桌的菜,还全都是家乡菜,桌上却毫无喜气。林大同更是拿了一本书边吃边看。
普通人家供一个读书人不容易,都会尽量做到不打扰读书人看书。范继海看到弟子这般,也猜到他是不想让家里人再吵架。
果然,冷着脸的林月梅没再出声。
一顿饭,草草收了场。
*
殿试当日,学子们还没从宫中出来,外面已张了榜。
彭知礼考中二甲第十。
不如状元榜眼那么夺人眼目,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太傅府,还有白如意,大家都很满足。
这名次不错,之后可去翰林院,先干上三年。有太傅府帮着举荐,三年以后,即便到不了御前,也能先入六部。
值得一提的是,周成全考中了二甲第十八。
对于一个外地的举子而言,这名次真的很难得。
周母自然是无限欢喜,母女俩当场喜极而泣。
京城中又热闹了一番,还有状元带着新科进士们打马游街,廖红卿带上孩子去凑了凑热闹。
顾氏崴了脚,天天在屋子里闷着,一瘸一拐跟着去了街上。顾月苗没去,她好像又有了身孕,大夫还拿不准,但她已不敢乱动。
婆媳俩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人潮涌动,听着喧天的热闹,顾氏笑道:“年轻时我也去凑个热闹,还往底下丢绢帕来着。”
廖红卿讶然:“真的?”
她眼中的顾氏很稳重,不像是那么胆大张扬的人。
“那会儿还没定亲。”顾氏瞅着底下骑着马儿过来的一群书生,“你看,个个满身才气,还有不少长得俊秀儒雅,谁看了不动心?”
廖红卿:“……”
她轻咳了一声:“母亲,注意措辞。”
“这又没外人。”顾氏跟两个儿媳妇特别亲近,笑道,“对了,老三的亲事有眉目了,秦大人家的庶女,姑娘长得有福气,身子康健,特别爱笑,得空了我带你去见一见。”
廖红卿点点头,也不问是哪个秦大人。
婚事定不定,最后又定下谁,轮不到她操心。
她若是想管,倒是能横插一手,但她不想管太多。
顾氏解释:“秦大人是太医院里的文书,管职六品,他两个儿子都在跟着太医学医术,长子去年做了太医,次子在京城里开了个医馆。别看官职不高,秦府底蕴却很深。老三若是能定下这门婚事,他媳妇嫁妆肯定丰厚,小夫妻俩以后不会缺银子花。”
廖红卿看着底下的热闹,再次点了点头。
顾氏知道儿媳妇看似心不在焉,实则都听入了耳中:“你嫁妆丰厚,没有体会过那种手头窘迫的日子,人穷生盗心,这话一点都不假。若是小夫妻俩缺钱花,说不定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