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敢想,如果死的人是女儿,她要怎么办。
余红卿暂时不想退:“娘,你为彭府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能让他们责怪你!”
好聚好散,既然已散,就别再增添恩怨。
而且,那秀女是怎么没的,她们也还不知情,万一人家只是突发恶疾呢?
她语气放缓,不紧不慢道:“先看看,若还有人出事,我再退不迟。娘,你就依了我吧。”
白如意看着女儿的眉眼,心里酸酸胀胀。
女儿这是替她考虑,才甘愿冒着风险继续受苦,这种感觉……很新奇,以前从未有过。
往常都是她护着儿子,被人维护,这还是第一回。
“行!”
余红卿回到房中,念儿迎上前,小声道:“奴婢打听到,那姑娘有喘疾,原本不能参选秀女,是她的家人刻意隐瞒。”
看起来像是个意外。
天色已晚,余红卿准备洗漱后睡下,今儿少数人能分到单独的一间房,她就是那少数之一。
当然了,里面有几分是运气,又有几分是看在彭继文的面上,亦或者是白如意暗暗使了力气,就只有周大人心里才清楚。
忽而走廊上有吵架的声音,似乎还有女子在哭,一群人天天赶路,整天都在马车里颠簸,抖得整个人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有了新鲜事,开门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探出头去看热闹。
驿馆的屋子有点像是客栈,一条走廊上左右两边都是屋子,此时吵架的屋子就在余红卿斜对面不远处。
“受不了你走啊!床只有那么大,我就霸道了,你待如何?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话间,一个姑娘被推了出来。
这些秀女只要一出现在人前就要戴上帷帽,此时众人都准备歇息了,个个都摘了帷帽,美得千姿百态,被推出门来的这位五官秀美,纤腰楚楚,此时脸上带着泪,梨花带雨一般,弱不胜衣。被推出门时差点摔倒。
彭宝儿一步站了出去:“说了两人一间,你凭什么把她推出来?大晚上的吵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推人的那位姑娘冷笑:“你看不惯,你把她带回去啊!”
语罢,门板砰一声甩上。
彭宝儿害怕自己被分到与陌生人一起睡,早已私底下找了周大人身边的随从说好话,她希望屋子不够必须两人一起睡时,能和柳江如一个屋。
别说她不打算和这位可怜的姑娘一起住,今儿她屋子里已经有柳江如了,床又那么小,不可能住仨人。
“有没有规矩了?不是说分了谁就是谁,不得有异议么?”彭宝儿转头就要去找人,被柳江如一把拽进了屋中。
柳江如小声劝了几句,彭宝儿不耐烦:“我这是路见不平。今日她被人欺负了没人帮她说话,回头我们被欺负后,可能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帮忙。”
她让身边丫鬟去找周大人,然而却得知,周大人已经睡下了,随从不敢叫醒他。
彭宝儿恼了:“那就没人管?”
传话的是个婆子,无奈道:“男女有别,这么晚了,周大人也不方便到这边来。这位姑娘先找个地方住,至于赵姑娘将您赶出来的事,明日周大人会给您一个说法。”
语罢,婆子也走了。
那被撵出来的姑娘哭得更伤心了,彭宝儿原本不想多管,可看她哭得实在可怜,看向众人问:“谁单独住一个屋……”
话未说完,众人纷纷缩回了头,丫鬟们利索地关上了门,不过眨眼之间,整条廊上再不见人影。
彭宝儿:“……”
余红卿一直就没出房门,只是探头出去瞅了瞅,算是最先回房的那一拨人。
但是,没多久,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念儿吹灭了烛火,廊上有光,隐约能看到门上映照着的人影。
“谁呀?”
彭宝儿出声:“妹妹,姚妹妹很可怜,你先收留她一晚。”
念儿无声骂了几句。
盼春出声:“二姑娘,我家姑娘都已经睡下了,她觉浅,若是被吵醒,一晚上都别想再睡,你去找别人吧。”
彭宝儿带着那姑娘又去敲了其他几间房门,都被婉拒。于是,又回到了余红卿的房门口,这一回,还多了一位管事嬷嬷。
嬷嬷姓刘,平时都是由她来安排所有秀女的饮食起居,还有好些丫鬟都听刘嬷嬷的吩咐,不过,此人存在感很低,一般不出面。
刘嬷嬷出声:“余姑娘,姚姑娘今夜跟你住。”
有些秀女一个丫鬟都没带,像余红卿这样能带两个丫鬟的本身就是少数,刘嬷嬷却还是来敲了门。
而且,刘嬷嬷态度虽不是太强势,却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吩咐完就走了。
姚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抖,看着确实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