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了呢……”

所有希冀在知道血契解除的瞬间，烟消云散，那个曾经将他拉出黑暗的人，彻彻底底抛弃了他。

他的未来不再拥有光明。

施画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

“画画……”卫拾舟低头将她抱紧，“为什么，为什么要解开血契？你是不是在怨我种下这个血契？”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赴死的模样太决绝，连一句话都不曾留给他。

强大如施画，怎么可能被他这个菜鸟杀死呢？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的，她在怨自己违背她的意愿种下血契，不高兴自己被他死缠烂打，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步步紧逼的。

“你别睡了画画，我知道你在骗我的。”

怀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变冷。

卫拾舟无知无觉，抱着她跪在地上，陷入无尽的忏悔和自责中。

*

魔尊一死，魔族人都乱了阵脚。

池轻轩等人趁势追击，将魔族人悉数捉拿，远方层层余晖也仿佛在为他们的胜利庆祝。

注意到远处的动静消失。

云尧反而没有踏实的感觉。

“是不是画画成功杀了魔尊？”

感受到他们看过来的视线，应星灰白的瞳孔几不可察一颤。

因不明力量制约导致占卜不出的结果，就在刚刚，给了他答案。

指尖蜷缩了下，他张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喉咙发涩，竟是说不出答案。

云尧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情绪激动起来。

“应星，你说话啊！”

应星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几乎瞬间，他们都想到当初那句死劫的话，那可是漱玉仙尊啊，渡劫后期修为只差一步便能飞升的人，怎么会死在死劫下。

可他们又无比清楚，死劫比所有劫数都难，是必死之局。

但因为对象是施画，他们总抱有一丝期待。

“漱玉……死了。”

应星合了合眼。

这场战争，仙门失去了强者；修仙界失去了护佑它万年的漱玉仙尊；池轻轩失去了他朝夕相伴的师姐；谢安失去了他最敬仰的师尊。

“不可能！”

谢安不相信。

他的师尊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劳什子魔尊？占卜之术也有可能出错，墨淮不是说谢挽眠会死，最后也能救回来，师尊也可以的！

眼眶逐渐酸涩。

谢安蒙头狂冲。

其他人紧跟着追过来。

直到远处一团黑影出现，众人才不得不相信，漱玉仙尊真的死了。

谢安一个箭步上前，揪起卫拾舟的衣领怒吼，“发生了什么？师尊怎么会死？到底怎么回事？”

卫拾舟的状态不对劲。

他死死抱住施画的尸体，任凭谢安如何拉扯自己的手都不松开，拉扯间施画苍白的面孔露出。

额心一抹黑印映入众人眼底。

苍衍脸色微变，几步上前查探她的气息。

“她入魔了？”

什么情况？

漱玉仙尊入魔了？

众人不可置信，他们从未听说过漱玉仙尊生了心魔，从这周围的打斗痕迹，遍地焦土不难看出是赤轮神弓的威力所致。

魔尊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

心口的剑痕……似乎是卫拾舟的焚天剑所致？

剑尘宗宗主眼神狠厉地看向他脚边的焚天剑，剑上沾着的血液气息，是施画的无疑。

他骤然出手拉开两人。

施画胸口的剑痕展露无遗。

那是致命伤。

云尧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震惊又不可置信，“卫拾舟……你杀了画画？”

卫拾舟不是喜欢画画吗？

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池轻轩看了眼颓丧无言的卫拾舟，又看了眼被云尧抱在怀里的施画，那入魔印记醒目又刺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当事人失魂落魄，想询问真相也无从下手。

剑尘宗宗主气结，断言定是卫拾舟杀了施画，他本就入了魔，会杀人不足为奇，偏偏大家都不信他的话。

证据都摆在眼前。

这时，曜忽然现身。

他已重活肉身，那块压制魔族人的黑鳞也回到他手中，众人见到他，瞬间被他身上强大的修为惊住。

池轻轩对曜的事情知晓一二。

“魔尊？不！你不是他！”

压制魔族人的黑鳞消失，魔族人如获新生，力量回归让他们兴奋不已，却受制困魔阵中。

曜扔给他们留影石。

“这是女娃娃让我转交给你们的。”

留影石瞬间启动。

施画早为自己死后的局面有预料，提前录下留影石处理这些后事。

“我作为漱玉仙尊护佑苍生万年，本该淡泊寡欲，却无奈囿于心魔。心魔的强大远超我所想，我的力量也强，心魔也会变得更强，万不得已下，我选择与心魔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