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外有锦衣卫,领命进来把李雪樱拖走,安平伯夫人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皇上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除了陆璟,都下去吧!”
陆枫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安平伯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陆枫心里一凛,倏然听安平伯说,“皇上,小女确实犯了错,也受了惩处,可陆枫与她合谋杀妻
,攀附权贵,品行低劣,臣斗胆请求皇上降罪陆枫。”
陆枫惊恐,双腿微软,差点站立不稳。
“陆枫,李雪樱指认你和她合谋杀妻,虽无证据,可所有事皆因你而起,李雪樱行事偏激,也因你默许纵容之过,她进慎刑司,你也逃不了罪责,陆枫革职,永不录用。”皇上对陆枫的厌恶都要溢出眼眸,“诸位可满意了?”
“皇上英明!”安平伯知道要不了陆枫的命,可读书人寒窗十年,先进翰林,虽被贬职,好歹还是官身,如今被革职,永不录用,那就断了他的青云路,从今以后他与仕途无缘。十年寒窗的心血付诸东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陆少卿想求情,却又不敢,陆枫早就瘫软在地,心如死灰,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凌迟着他的血肉。
他汲汲营营,耗尽心血,最终却落得一个鸡飞蛋打,前途尽毁的下场。
第86章 革职
浓烈的后悔如巨石压在心口,陆枫五内俱焚,倏然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苏轻宛冷漠地看着狼狈的陆枫,内心毫无波澜,也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意,陆枫再怎么狼狈,后悔,姐姐也活不过来了。
注意到陆璟的目光,苏轻宛抬眸看去,两人目光短暂在半空碰触,她也看到陆璟眼底的沉痛,心脏微窒。
她知道陆家兄弟手足情深,兄长仕途被毁,折戟沉沙,陆璟必然痛心。
然而,陆枫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他的余生,生不如死!
养心殿内,皇上只留下陆璟问话。
“你可知道陆枫为什么会被贬职?”皇上端着热茶,慢条斯理地问。
“臣愚钝。”
“是朕给你的一个警告!”皇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淮南余孽在京中兴风作浪这么久,锦衣卫奉旨调查竟毫无头绪,你身为副指挥使,被人跟踪到田庄一无所知。武德将军抓人顶罪,皆因你失察被暗算而起,朕本该降罪于你。可你死里逃生,重伤未愈,朕也不好太过严苛,就让陆枫,代你受过,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再查不出淮南余孽究竟是谁,锦衣卫副指挥使,你也别当了。”
“是!”陆璟心口微沉,“臣领命!”
“下去吧!”
养心殿内,皇上拖了鞋袜,懒洋洋地靠着软枕看江南送来的折子,放松慵懒。
大公公正在给皇上换茶,摆膳。
这是从小伺候皇上长大的公公,是伴读,玩伴,宫变时生死相依,是皇上除了长公主外,最相信的人。
皇上在他面前倒是十分自在。
大公公说,“皇上,您正在重用陆璟,有意栽培他成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为何要革了陆枫的职?”
皇上说,“当年朕觉得陆家势弱,想给陆璟寻高门妻族,助他在锦衣卫站稳脚跟,压制柳江。然而,是朕想多了,陆璟不需要妻族增添实力,他凭一己之力步步高升,又得首辅青眼,压得柳江抬不起头来,只能避其锋芒。既如此,李陆两家便不能结亲,免其坐大,安平伯是武将,在军中有威望,若是与陆家联手,朕岂能高枕无忧。”
大公公明白,皇上说的陆家,是陆首辅家。
“谁知陆枫胆大包天,竟私下与安平伯嫡长女有染,朕早想寻一个缘由降罪。李雪樱冲撞念青,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只是处置李家的轻重不好拿捏,李雪樱油盐不进,怀有身孕,轻了,难以服重,重了伤其性命,会寒了安平伯的心。陆璟主动提起送李雪樱去慎刑司,日后李雪樱是生,是死,安平伯只会迁怒陆家,绝不可能再联手,论揣摩圣心,你还不如陆璟呢。”
大公公笑着说,“奴才怎敢揣摩圣意,一心只顾着照顾龙体,让您每日都舒舒服服过日子。”
大公公这话说得温柔妥帖,皇上也难得露出笑意。
“陆枫革职,朕说是对陆璟的警告,其实……是给他扫清障碍。”
“奴才又愚钝了。”大公公糊涂了,陆枫革职,怎么是给陆璟扫清障碍,听说陆家兄弟感情极好。
“陆璟有野心,有手段,唯一薄弱的是他的家世。陆枫若是有能力,脚踏实地,朕倒是想要抬举他,他与陆璟一文一武,陆家定能成为寒门之首。可惜啊,他是一个眼高手低,钻营取巧之人,偏偏又是嫡长子,占了名分。陆家满门荣辱皆在他身上,陆璟想要取而代之,就必须要铲除陆枫。你别看陆璟踩着鲜血白骨上位,杀人如麻,骨子里却有君子之风,断然做不出弑兄上位之事,朕就帮他一把,除去这块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