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1)

且不说什么男女大防,姑且算他是自己的新先生,可这人有本事教自己?逗她还差不多吧。

“张二公子好。”

表面上,顾怀袖还是客客气气的。

张廷玉总算是瞧见顾怀袖这真容了,瓜子脸,下颌微尖,显得脸小,柳眉而杏眼,琼鼻而朱唇——皮相是极好的,名声是极坏的。

一念及此,张廷玉也顺手回礼:“家兄方才有事,说是大嫂那边请他去一趟,只嘱托我暂时过来守着三姑娘读书习字以作敦促,算是三姑娘暂时的西席。”

张廷玉话出口,顾怀袖听完,然后她觉得自己很想跟这张家翻脸。

不过转眼,她就压下了这想法,能逼走一个先生,自然能逼走第二个。张家四兄弟,逼走了一个大哥,来了个二弟,等她再逼走这个,不知那年纪顶多跟自己相仿的张廷璐能不能来?

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基本上逼走这张廷玉,顾怀袖的悠闲日子就有了。

她忽然展颜一笑,觉得张廷玉不再是面目可憎,“二先生好。”

二先生又是什么奇怪称呼?

张廷玉略觉无言,他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只站到了方才自己兄长张廷瓒站过的位置,“还请二姑娘将墨宝借在下一览。”

墨宝?

那边的青黛简直要笑弯了腰,她死命憋住,却依旧露了一点声音。

顾怀袖瞪她一眼,而后微笑着将自己方才写下的字转了一圈,“请二先生过目。”

张廷玉:“……”

他忽然理解自己兄长了。

面对这样的字,是个文人都能崩溃。

眼前这一张漂亮的宣纸上,用上好的徽墨画了……鬼画符?

兴许只能这样形容了。

弯弯曲曲,甚至东倒西歪,她的字,就像是一群醉汉,喝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张廷玉满脸的整肃,只慢慢拿起桌上搁着的戒尺,轻轻用手指指腹摩挲着那竹制的表面,说道:“三姑娘的字,丑虽丑了许多,也不算没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说顾怀袖的字“丑”,也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还有救,当然——

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起戒尺。

不知是为了什么,顾怀袖一见到张廷玉拿起戒尺,就开始发憷。

她心说这张二公子总不至于对女人动手,也算是安慰了自己,只勉强笑道:“张二公子还是第一个——”

“在书斋里,请三姑娘称在下为先生。”张廷玉打断,并且纠正了她。

顾怀袖一窒,只觉他死板,原想辩驳两句,可想想又忍了:“是,先生。”

“你先练练握笔的姿势吧。”张廷玉自顾自说着,踱了两步,“自古字如其人,三姑娘天生丽质,字却不该如此难看。字歪,人歪,乃是姿态不对。”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

顾怀袖自动翻译,嘴角微微一抽。她一站在书桌前就懒洋洋不想动,跟没骨头一样。

可张廷玉要求了,她也不敢没反应,便站直了去提笔。

她手刚刚伸到半路,指尖刚刚碰着那湖笔,便听得“啪”一声响。

张廷玉戒尺落到她手背上,平淡道:“身要直。”

“我已立直,你为何动手?”

顾怀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手背上立时红了一条楞子,抬眼便瞪他。

没料想,张廷玉一袭青袍,面如冠玉,那薄唇虽轻轻勾出些弧度来,可绝无半分笑意。一双狭眼没了温和,显得严肃而略带森冷,手中轻轻翻转着戒尺,只这样看着她。

“戒尺,以戒为尺。戒者,告诫,规劝,戒除;尺者,度量,规矩,方圆。”张廷玉声线微平,“在下以尺戒三姑娘,先生以尺戒学生,有何不妥?”

第六章鸡蛋与书法

生平头一遭,顾三觉得自己是眼睛被鹰啄瞎了。

她看走了眼,原以为这张廷玉是个翩翩温和公子,不成想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对着女人他也狠得下心去动手?

顾怀袖想要反驳,看看那戒尺也只有认怂,低声嘀咕一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却还是重新站直身子,努力打直了脊背。

“起笔。”

张廷玉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可以了,便这样吩咐她。

顾怀袖心里那个憋屈,恨不能在张廷玉脸上画个大王八。她抬手就去抓毛笔——

“啪!”

又是一声响。

顾怀袖吃痛,猛地缩手回去,疼得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右手手背红了一片。

她终于忍无可忍,怒瞪张廷玉,“你这人怎生老是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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