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35)

又是跟陈家的亲事。

弟弟的亲事,张廷玉没道理插手的。

他只是沉默,觉得自己不说话比较好,可这里根本只有兄弟两个人,连搅混水的机会都没有。

张廷玉伸出手去,慢慢地端了一盏茶,揭开茶盖,过了一会儿又把茶杯放下:“既然要娶妻了,也就该成家立业了。你一向是小孩子心性,没比四弟成熟多少,我想着,若是屋里多了一个人,就能成熟许多了。”

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更没有人问他是不是愿意。

他们都说,娶妻生子,对他很好。

张廷璐真有些不明白了,不管他怎么跟吴氏说,吴氏就是不同意。

在吴氏的眼底,那刁蛮不知世事的陈家小姑娘是哪里都好,还说娶个简单的媳妇儿,没什么心机。她不喜欢心机重的儿媳,比如老二娶的这一种。

所以她极力抗拒,只跟张廷璐说陈家姑娘的好,完全不让他有什么反驳的机会。

亲事就在张廷璐无力的反驳之中,被这样稀里糊涂地定了下来。

他想要找张英说,可张英并不大管,只说事情都由他娘拿主意。

本来这一次,吴氏忽然触怒了张英,张英虽然忙,可还是把掌家的权力给挪到了大儿媳的手中。

张廷璐原以为能趁机跟张英好好说一说,可还没机会说,张英就走了。

他还是原来的意思,娶个媳妇儿凑合着过也就成了。

反正除了大儿媳妇是张英亲自挑的之外,别的儿子的媳妇儿都是不需要掌家的,到底张廷瓒是嫡长子,所以格外重视一些。

只可惜,大儿媳嫁进来没几天,身子就开始不大好,一日一日地虚弱,用药给将养着,现在才勉强地见着好。不过这么多年反反复复,又眼看这是要不成了。

现在除了张廷瓒,都还没人知道这件事。

吴氏是不是清楚,这还难说。

张廷璐想着这些繁杂的事情,只觉得糟心。

“二哥的亲事都是自己挑的,换到了我的身上,却只有听任娘的摆布了。”

他就像是被关注太多的木偶,吴氏觉得有什么好的都要往他屋里塞,可很多东西都不是他喜欢的。

只是吴氏毕竟是他娘,又那样疼爱他,他若不接纳,那就是不孝。

不孝,可是个很大的罪。

他就这样一年一年地孝顺下来,可这一次……真是有些忍不得了。

张廷玉却只觉得有得有失。

他平日里是没人管的,张英只知道有大哥落水之后偏心一事,却不知道吴氏有找过道士来算命。张廷玉也没脸去揭穿自己的母亲,那样太显痕迹了。

所以,在张英的眼底,二儿子不被喜欢,这是张英改变不了的。

毕竟,张英没办法勉强自己的妻子去关心某个儿子,即便是有那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有与没有并无区别。

但是,张英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补偿他。

比如,亲事。

可从小就受到吴氏关爱的张廷璐,也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对此,张廷玉无能为力。

他只能劝告自己的弟弟:“娘一直疼着你,总归不会害你的。”

“人参是好东西,可若天天吃,也不觉得好了,还会补过头,要命。”

张廷璐似乎觉得没必要说下去了,因为二哥的论调,与大哥何其相似?

他起身离开,算算坐了还没半刻。

张廷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终于将那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只微微地一勾唇:“尝不到人参大补滋味的,病死也比补死强……”

他被自己此番想法震惊了半晌,又慢慢放下茶杯,却忽然将手里的书一扔,起身道:“今儿早些回去,阿德,收拾收拾走了。”

袖中藏着的,就是顾怀袖那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

他回去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人,脚步声音都很轻。

窗边摆着两盆兰花,一盆快要谢了,也没人敢撤下去,光秃秃的;一盆是刚刚修剪出来的,还很漂亮。

一把剪子在窗台上慢慢敲着,张廷玉听见声音就不走了。

顾怀袖那沉着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带着些许的暗恨咬牙。

“装!让你装!就知道装!”

“你就跟你家主子一样,特能装!你瞧瞧旁边小秃,半点遮掩都没有。哪儿跟你一样,弯弯绕弯弯绕,长那么多叶子作甚?活着占用土壤,呼吸作用浪费氧气,光合作用你还浪费二氧化碳……你说说留你们有什么用?”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宰相都是贼,心贼!”

“你主子就是心黑,他要天擦黑还不会来,看我不剪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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