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52)

两边的客人,虽都见不着这一位“周兄”的脸,可听这人声音跟措辞,也知道应当是个文人。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也不知怎的有些胆寒起来。

在吟梅宴上说什么刑罚,这人怎么进来?莫不是专寻人晦气?

顾怀袖嘀咕着,却终于可以悄悄把筷子先放下了。

那人仿佛没察觉两边的声音都没了,只笑道:“刑罚之中有一种雅致的,叫梅花刀,用来作剥皮起手准备的。”

剥皮?

众人都还没联想到刑罚上面去,那人便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梅花刀,形如梅花,不过只有四瓣,四个方向四片刃。把人埋进土里,只留一个脑袋,然后以这人头部骨顶为开始,一个方向的刀刃给划出一道来,统共四下,却要呈‘十’字形。然后把头皮剥出来,往里面灌贡,贡很重,分开皮与肉,人不堪其剧痛,便要在坑中死命挣扎。约莫过得一个时辰,皮肉分开,没皮的血肉之躯就从头顶这十字开口上冒出来,滋溜地一下,就跟吃薄皮儿馄饨那馅儿掉出来一样,可美了……”

“啪嗒。”

有人筷子掉在了桌上。

那人还在走,已经进了男客们那厢的屋门,却忽然瞥见身边没了人:“许兄?许兄呢?”

人不见了,自然要找,这个姓周的似乎没察觉出气氛的异样,回身看去。

方才陪同这周姓文生进来的“许兄”已经双腿发软,倒在墙根儿下,走不动了。

“许兄,你这是怎么了?犯了什么病?我来帮你瞧瞧?”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顾怀袖的手也轻轻抖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李臻儿跟纳兰婉容,忽然觉得这一回肯定好了。

这周姓的男客,说出这般的话来,两边都没了声气,只怕是都被吓住。

一桌子跟梅花有关的食物,所有人现在看了应该也没了食欲。

没人会在意顾怀袖还吃不吃了。

这人来,根本就是倒胃口的吧?

被吓得脸色煞白的,手抖个不停的,已经软倒从桌子上滑下去的……

不怪此法太过骇人,而是闺阁之中从不曾听说这般凶狠毒辣之手段,女子即便是读书识字,也不会涉猎此类奇闻怪法。

即便是顾怀袖看得杂,这一世也不曾看见过这样的书。

她更多的东西,还是早先就带来的积累。

这些刑罚,她看过,却不觉得比这姓周的说得更恶心。

文人士子,嘴皮子利索,竟然把剥人皮形容成个吃馄饨,往后恐怕不用吃馄饨了,一吃就要想起这些事情来的。

两边静默了好一会儿,这姓周的才折腾进男客的席面里。

纳兰揆叙作为主人家,也不好甩脸子,只恨自己没认清人,怎么也给这个周道新发了请帖?

这人惯会研究史上种种刁钻古怪之事,被人说是不务正业,偏偏经义策论都很通晓,说是个偏才奇才和怪才,今日一请,竟然请出这么个扫兴的事情来!

他不能发作,只勉强笑了一声,招呼着周道新。

周道新穿得寒酸,跟纳兰揆叙拱了拱手,送了一把画扇。

纳兰揆叙接了,却又不禁想起方才他在外面说的剥人皮之事,老觉得手里这画扇很瘆人,道了一声谢,便扔给自己身边的奴才了。

那周道新,无巧不巧地坐在了张廷玉、隆科多这一桌。

周道新含着笑,给张廷玉等人拱了一圈手,“大家好,大家好,幸会,幸会。”

“呵呵,幸会,幸会……”

众人也干巴巴地笑,所有人之中只有张廷玉神色如常。

而隆科多却是满脸的好奇和兴奋,开口道:“你方才说的那剥人皮的法子……”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有人掐了他一把,他回头看,是年希尧,顿时不说话了,再一看众人脸色,便知不好,干干一笑,他闭了嘴。

张廷玉不惊不诧地一垂眸,喝了一杯酒。

第五十章火中取栗

周道新的到来,对主人家来说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可毕竟远来是客,又怎敢把人扫地出门?

现在他坐下来,也没说之前那些骇人的话题了,至于之前跟他同来的许姓文生,早已经坐得远远的了。

周道新是很孤独的一个人,因为其性情怪癖,所以即便有朋友,也常常很快就被他给逼得没法儿继续交朋友。别人都觉得周道新可怜,可周道新偏偏最享受那种看着所有人色变,而自己处之淡然的感觉。

可是今日,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不止自己一个,这可就不怎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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