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223)

这个闸门调节水深,只是用于某些特殊的河段,更多的时候这些闸门只是为了治理水患。

河工之事颇为巧妙,康熙也一直很重视,几次南巡,都是把河工放在首位的。

可过河钱这事,却是皇帝根本管不到的。

每个河道总督上任都要收钱,这一任河道总督名为靳辅,乃是一位治河能臣,可为什么廖掌柜的会说过河钱已经三倍于茶叶本身价值?

过河钱每年都收,所有商旅都习惯了,可唯有今年的生意难做,难保不是运河上出了什么差错。

可这件事跟张廷玉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廖掌柜的将这件事告诉张廷玉也未必有什么影响,可他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张廷玉顿觉微妙起来:“这一位廖逢源可是精明人,若不是真的半路才想起来不该告诉我,那就是故意说了一半,却又不说完,引我去查的。”

顾怀袖举袖掩唇,却是窃笑一句:“看样子你张二公子还有那么些许的利用价值,能被廖掌柜的青眼相中。好歹也是本事人,却不知如今你要怎么做呢?”

“廖掌柜的与我相识多年,又不会坑我,这件事必定关系重大……靳辅,乃是王新命死了之后顶替上去的……不知道这一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廷玉左思右想,却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顾怀袖忽然眼皮子一跳,王新命?

她手指一抖,差点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王新命贿赂太子,还想要向太子检举四阿哥有异心,结果翡翠扳指平白落入顾瑶芳的手中,由此引发了顾怀袖连着两年的隐忍。王新命一计不成,以为败露,没敢继续在太子面前说四阿哥如何如何。可在顾怀袖将翡翠扳指里面藏着的字条,交还给胤禛之后,王新命便在狱中离奇死亡。

这人便是河臣,也当过河道总督,他贿赂太子的钱,乃是贪墨治河银,可这里面未必没有下面私收上来的过河钱。

到底王新命是怎么死的,顾怀袖心里门儿清。

四阿哥心狠手辣,弄死一个王新命算什么?

表面上还能说是给太子做了遮掩,只怕不知道真相的太子,在此事之后更加信任自己这四弟了。

皇家的事情,都是这么不明不白的。

太子胤礽若只简简单单将四阿哥当成了自己身边养着的一条狗,不消说,没两年就要被四阿哥给剥皮拆骨。

对顾怀袖来说,那都是大人物们之间的争斗,她的日子在交出翡翠扳指之后就应当平静了下来。

可她没想到,竟然会从张廷玉的口中再听见“王新命”三个字。

靳辅此人刚直,乃是一代治河名臣,敢跟皇帝叫板,后来王新命的事情一出,即便康熙爷心里厌恶这人做事没眼色,也只能叫靳辅顶了上去,收拾江南治河的烂摊子。

王新命刚刚出了事,现在大运河的过河钱又平白翻了上去,若追究下来,靳辅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朝廷每年下拨的治河银不少,可贪墨的风险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就跟王新命一样死了。

唯有过河钱,乃是河道上默认的灰色收入,就跟盐茶道的冰炭银一样。

怕是有人在“过河”这两个字上大做文章,狠狠捞钱了。

张廷玉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回过头来却瞧见顾怀袖走神了,顿时觉得有趣起来。

“你又想到什么了?”

顾怀袖心说这事儿怕是有些棘手,只道:“若是我没记错,当初那河臣王新命,治河不力,贪墨治河银,乃是公公亲自将人抓起来,押进刑部大牢的?”

张廷玉点点头,没接话。

顾怀袖又道:“听闻靳辅乃是个硬骨头,油盐不进,接替了这个位置之后,未必会听凭原本王新命背后的人的摆布,他不肯做事不肯收钱,所以……”

这一番推论,堪称是入情入理。

只是自己这妻子,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

张廷玉知道那翡翠扳指的事情,可不知道四阿哥在这里面的作用,只以为四阿哥是帮太子爷办事。

所以对于王新命的事情,张廷玉还真没多想。

王新命没了,谁给太子送钱?

管着河道的靳辅不给,自然要找下面或者是与靳辅平级的旁人来收,按照往常收便算是合适,可现在竟然直接翻了三倍起来,事情一旦闹大,倒霉的只能是统管一切的靳辅。

这靳辅……

当初怕也是当初张英提上去代替王新命的人。

一连串地牵带下来,问题可就大了。

他看了顾怀袖一眼,只夸赞她道:“你想得倒是很深远,为夫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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