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242)

“我……这什么跟什么啊!还爪子,你那才是爪子!”

张廷玉憋屈啊,一口气闷在胸口,“拿乡野村夫的话来说,你这就是恶婆娘,成,不跟你计较,我去外头看一眼。”

还恶婆娘?

顾怀袖看他要走,坐在锦凳上伸出脚去踹他:“我说你就是这个德行,有恶婆娘可是件好事。”

张廷玉利落地躲开,身材颀长,挺拔俊秀,只笑一声,奇道:“连吃块栗子糕,都要跟自家娘子大打出手,否则不得入口,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

“你就不懂了吧。”顾怀袖得意洋洋,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越是恶,你就越是怕。天下怕老婆的人多了,但是做官这一档子事儿,那是越怕老婆越能步步高升、足蹬青云而上。”

“……”

张廷玉无言。

顾怀袖一双大眼睛朝着上面一翻,回头来却一本正经道:“你可知道房玄龄与隋文帝?”

房玄龄老婆吃醋,隋文帝有独孤皇后。

张廷玉一听,只连连摇头:“不知哪里看的歪书野史。”

“你这不是还明白我说的是何事吗?”顾怀袖心说谁知道是正史还是野史呢?她道,“你自己都在看,何必乌鸦笑黑猪?”

越说她还越来劲儿,张廷玉扔了三个字给她:“厚脸皮。”

顾怀袖则道:“分明是你脸皮更厚,曾有一位先生说过,世上有厚黑之学,譬如你:脸厚心黑。”

厚黑厚黑,脸厚而心黑。

说的不就是张廷玉吗?

脸皮够厚,心肠也够毒够黑。

比如哄抬人茶价的哪一计,人人都知道,可真正敢宣之于口的又有几个?敢令民不聊生,那是杀头之罪。此计若成,势必波及平民百姓。

虽是长痛不如短痛,可毕竟刁钻狠辣,即便知道敢用的也没几个。

究其所以,张廷玉不是为了民,他只是帮了一个廖逢源,顺便帮帮他大哥张廷瓒。

这件事已经告诉过张廷瓒,张廷瓒怎么处理,顾怀袖不清楚。

可张廷玉现在是要推着这件事提早爆发,可不是心黑吗?

说是帮着廖掌柜的,背后还是因为朝堂上的斗争。

他虽没入仕,可半只脚已经踏进官场了。

污泥一淖,却不知张廷玉将如何?

张廷玉则听明白了“脸厚心黑”这一句。

他笑道:“自古脸厚心黑者方能成大事。卿不见,昔年汉高祖卑鄙无耻、小人行径,得汉室江山四百年;卿不见,韩信忍胯下之辱脸皮甚厚,怎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心不黑终至遗恨千古?卿不见,三国末有司马氏父子,脸皮厚可比刘备,心子黑能敌曹操,可受辱巾帼,也可使天下归司马氏……”

顾怀袖听得愣住,她不过随口一语,张廷玉竟然引经据典说出这么多离经叛道之言来。

张廷玉难道不是打小学的孔圣人?

怎地……

兴许是顾怀袖一副呆滞的表情取悦了张廷玉,他回身来拈了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而后又道:“由此可见,你夸我脸黑心厚,日后为夫定能成大事。多谢娘子吉言,不胜感激。”

果真是个脸皮厚的。

顾怀袖差点给他气晕过去,看张廷玉偷了一块栗子糕乐呵呵地出去了,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按理说这词儿是自己说出来的,张廷玉之前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听到过这新奇名词,她一说出“脸厚心黑”,这人立刻能翻出一大堆的例子来论证自己其实是夸奖他,也真是……

想想竟然令人发笑。

顾怀袖仔细琢磨了一下,未必不是这个理儿。

脸皮姑且不论,心却是黑的。

她吃了两块栗子糕,又放下了点心盘子,出去看张廷玉。

他们这一个院子贴着府墙,下面有花架,下面种了不少的花,张家人不在,有个郑伯却将这里的一切打点得仔细。

张廷玉看着花架下面一张石桌,比划了一下,思忖着这里能放张棋盘,往后指不定可以品茗下棋。

顾怀袖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墙外满一阵欢声笑语。

她奇了怪:“旁边这是?”

张廷玉对张家大宅也不是很熟悉,毕竟张家常年都在京城,回来祭祖也不是很频繁,偶尔在龙眠山那边,大宅这边走动次数不多。

他找了郑伯来问:“隔壁这是?”

郑伯年纪老迈,供着身子,背有些驼,不过因为这一回二爷回来长住,他想着府里也热闹一些,高兴得满脸都横了皱纹。

“回二爷的话,隔墙就是叶员外家,也是咱们桐城望族。家里有两子一女,现在多半是府里的姑娘跟丫鬟们玩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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