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319)

顾怀袖,也终于在这一天出门了。

“青黛,赶紧地收拾着,可好了?”

顾怀袖有些着急,她给自己草草涂了个妆,又觉得太过客气,给洗了干净,干脆素面朝天。

青黛端着东西朝外头走,“在收拾呢,快好了。”

顾怀袖听了,只坐下来端茶喝,隐约觉得有些胸闷不舒服,刚吞了一口茶含着就呕了出来。她呕了两下,又呛了一会儿,咳嗽了两声。

“二少奶奶怎么了?”青黛终于将东西都递给了在外头接应的丫鬟,听着顾怀袖在里面咳嗽,还当她是受了风寒,“别是二爷还没好,您就出了事儿吧?”

顾怀袖心说自己可比张二强壮多了,想着贡院便要开门,张二定然会是第一次放牌子的时候便出来了,也顾不得那许多,出了门,便坐上了一顶小轿,要往葵夏园去。

半路上已经有人高声喊着,“贡院开门了!贡院开门了!他们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同行的李卫也跟着喊:“二爷肯定也出来了!”

顾怀袖忍不住催促:“脚程再快些,叫个人去前面葵夏园探着,再叫个人去贡院门口看着。”

一路行着,只觉得满城都是热闹。

可没料想轿子到了半路上就走不动了,一问,才知道前面的石桥被大水给冲垮了,要么就要折道前面过,要么就要去前头的小桥上挤。

“回禀二少奶奶,咱们这轿子肯定是过不去了,要不回头折一下?”

“折什么折?”

顾怀袖冷声道:“落轿。”

轿夫们都吓住了,出来抛头露面的姑奶奶不是没见过,可头一次看见这样富贵的秀才娘子也自己出来走。

轿夫们干脆扔了轿子,在一面开路,前头人都赶着过桥,人挤人,人挨人,别提多热闹了。

连日来雨水不断,这里临近外河,更是水流湍急,朝桥下面望一眼,只见河水浑浊,一翻起浪来根本看不清下头有什么。

顾怀袖提了裙角往前面走,旁人见了她通身气派不同于旁人,倒有好心给让路的,顾怀袖一一地谢过。

李卫就在顾怀袖身边,抓着她袖子,兴奋地喊叫着,问张二爷出来是不是就成了举人。

顾怀袖哪里能回答他?

她正走到桥中心来,笑一声:“结果还要等到九月十五之前放榜才清楚,哪儿有那么容易就知道了……”

脚下忽然一震,顾怀袖心头一跳,她只觉得那恶心的感觉再次窜了上来,想要干呕,再想要逃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一声奇异的闷响,整座桥竟然轰然垮塌!

内秦淮水深远超常年,又因为连日来反常大雨,三面环山,水势往中间挤,导致秦淮内河外河水流俱是湍急。石桥年深日久,寻常通行本无问题,今日因隔壁大桥垮塌,众人尽皆挤上小桥来,不堪承重,终于在水流之中消没一空。

顾怀袖整个人随着那塌下的石桥便陷落下去,转瞬进水没了影子。

李卫青黛等人俱在其中,一并被吞没进去。

石桥忽然消失,两边的人都愣住了,过了半天才有人高声喊道:“快点下水救人!快救人哪!”

江南有水性甚好的渔夫船夫,此时都跃入水中,寻人救人去。

碧蓝天幕如旧。

马蹄哒哒而去,经过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小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人一路奔去贡院接人。

张廷玉面色惨白,考试这几日难免使病情死灰复燃。三场考下来,犹如生一场大病,更何况他本来带病?

手指颤抖得厉害,落下去的字却稳如磐石。

最后一字落下,他轻轻地搁下笔,墨卷一张,三场考完,终于交卷出了三重门。

站在贡院外头,张廷玉按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阿德挤开了人群,不知怎地满脸都是眼泪,朝着张廷玉哭了一句话。

他没听清,怔怔看了阿德半晌,还没下台阶,眼前便骤然一黑——

第一零一章怀袖归来

张廷玉这一病,比进考场之前要严重得多。

本来进考场便是强撑着,殚精竭虑,作了答卷,刚出来听见消息便一头栽倒下来。

一昏迷,就是半个月,即便是醒了,人也迷迷糊糊,时常是半梦半醒,如此一拖竟然就是一个月。

阿德这边吓得赶紧叫人送信到京城去,廖逢源沈恙等人也频来看望,可最要紧的却还不在张廷玉这里,而在于……

顾怀袖不见了。

“二爷醒了!二爷醒了!”

多福忽然掀了帘子出来大喊,也不知喜还是悲,总之满脸都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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