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401)

“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物极必反?”

顾怀袖嘀咕了几句,最后又把自己的手札扔给张廷玉,把孩子朝自己怀里一抢,道:“你去把我手札重新抄上一遍,换个好看的字体,孩子我先抱着……”

小胖子“呜呜啊啊”地叫,在他娘怀里眯眼看着张廷玉,张廷玉一脑门子官司。

他认命地从炕桌旁边又拿了备用的一本手札,用自己漂亮的小楷将顾怀袖写的那些东西给誊抄上去,“从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回头等着白日酒,我看你怎么面对众多的宾客!”

距离白日还有五十多天,顾怀袖才不着急,怎么着也是过年之后了。

想来她儿子不会横着长……

哎,不对,这话说不得,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张廷玉抄着札记,末了一换馆阁体,只道:“权当是练字了。”

顾怀袖没好气道:“孩子都生了,你也只是个举人。”

“举人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张廷玉简直无奈了。

在普通人家,一个秀才都能高高在上了。童生都不与商同座,秀才进县衙没人敢打。到了他这举人的地步,就是大喇喇朝着江宁府府衙里面指着知府老爷鼻子骂,也没人敢治。要想打他一个举人,要层层上报,打手心都只能老师来,更甭谈什么杖责。

只是在张家,一个小小的举人还真算不上是什么。

张廷玉只能生生地忍了这口气,一面加重了手上写字的力道,写那“丑”字的时候,带着铁画银钩的味道,只道:“爷我虽还没参加会试,这会儿已经是二甲第一……”

二甲第一?

顾怀袖怔了一下,看向张廷玉。

张廷玉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一笑道:“二甲第一也不错了,别嫌弃,一甲前三太惹人注目,对咱们家不大好。”

“……”

顾怀袖低头,只道:“你也终于算是熬出头,不压着你便好。”

即便是中了后面几名又怎样?

如今两个人的日子安安稳稳,而新的路已经在脚底下了。

转眼就到了孩子百日,张廷玉广发请帖,邀请自己认识的人都来。

到底是他头一位公子,府里人碍于顾怀袖死活不改给孩子的小名,只叫“胖哥儿”,本来办百日这种事情应当是极其喜庆的,可偏偏他们小少爷叫做“胖哥儿”,这不是逗呢吗?

要给人说出去,咱们少爷叫胖哥儿,您一定觉得咱们在逗您是吧?

可咱少爷真的叫胖哥儿。

对,您没听错,就是胖哥儿!

天知道张廷玉写请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反正……呵呵,二少奶奶挺高兴就是了。

这一位姑奶奶整日里琢磨着等孩子长大了给他减肥,可怜胖哥儿从小富态,等他长大了回忆起小时候那段艰辛岁月,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叹自己能活下来都亏了自己这慈父啊!

抓周之日宾客盈门,顾怀袖也微微抹了淡妆,看着艳色逼人。

而今她可厉害了,有孩子,夫君不纳妾,还是江宁乡试的头名,自个儿这容貌不消说,张府里什么事儿都要听她指示……

上上下下,竟然没一样比别的人差。

来看她的夫人们不是这个比她差,就是那个不如她好,女人跟女人都要计较一番的。

也许,她们唯一的安慰就是胖哥儿比较丑。

可这孩子才几个月呢?

即便是用胖哥儿丑来安慰自己,可一瞧着人胖哥儿那乌溜溜的一双眼,众人便都心虚起来,再不敢说什么了。

张府门口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一顶搭着藏青色绒布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钟恒缩着手,这才过了年没多久,天气还冷:“您进去吗?”

礼已经先送到了,可怎么在半路上停下来?

沈恙坐在里面抠扇子,只将一把扇面都抠烂了,踩在脚底下,只道:“那胖哥儿想来是个壮实的小子,不必进去看了,江南那边急,打道通州码头。”

钟恒无语暗叹,还是跟着走了。

府里面,顾怀袖风风光光,待人接物,迎来送往。

等到张英与张廷瓒上朝回来,才正式开始了百岁宴席。

张英担任过会试的主考官,乃是当朝大儒,往后张家多好,别人家的孩子上学还要特意请先生来开蒙,到了张家,一门父子将来多少个进士?

等到胖哥儿需要开蒙的时候,张廷玉也该中了进士……

人们都说了,到时候怕要请个状元来才能好好给胖哥儿开蒙了。

孩子脑袋上还有胎毛,前面一百日有惊无险地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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