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42)

“咳咳……”

顾瑶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装病装了这好几年,也不知胡乱吃了多少看似说对身体无害的药。须知“是药三分毒”,喝多了,也是要出问题的,她这身子是越发破落了。

这场面,也唬住了那边顾寒川,他用扇子抵了抵自己额头,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候,老爷顾贞观才回去取了一封卷轴,从门里走出来,四公子顾明川,眼角余光一闪,已经瞧见了顾贞观的影子。他心里一动,上前道:“大姐身娇体弱,若是怕过了病气给三姐,不如坐明川这一辆车吧,明川跟柳姨娘坐一辆车也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也就颠簸拥挤这一二个时辰,到了船上便好,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顾瑶芳是背对着门站的,看不见顾贞观,心里想着这明川不过是个庶子,也不过就是个奴仆般的人,哪儿配跟顾寒川一样,自己坐一车?他自己倒是识相,自己让出来,也算是识趣。

“我也是怕我这病传染给三妹,既然四弟这样说,倒正好解了忧烦,还是四弟是个省心人。”

她假模假样地夸赞了一句,便示意青溪扶自己上去,同时示威一般横了还站在车帘子前面的顾怀袖一眼。

顾怀袖也笑,笑顾明川这小子心忒坏,笑顾瑶芳这姑娘人太傻。“大姐真是体贴人呢。”

顾贞观走过来,便听见这前前后后一番对话,又一见自己庶子明川脸上那腼腆又带着一点尴尬的神情,再看顾瑶芳一脸的理所当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在外面,他也不好直接训斥顾瑶芳。

芳姐儿是个什么德行,现在的顾贞观亦是清楚了。往日只觉芳姐儿懂得大道理,可他上次拆穿了道士把戏,她竟然恼羞成怒,砸了屋里不少东西,又因为有顾姣来说道,顾贞观对芳姐儿这几日的作为可是一清二楚。

他强压了怒气,扫了顾瑶芳一眼,走到近前来,竟然开口道:“芳姐儿身子骨是弱,自己坐一车也好,免得过了些娇弱病气给别人。只是明川好歹是府里的哥儿,哪儿能跟姨娘一块儿坐?寒川,我瞧着你那车也颇宽敞,便跟你四弟一块坐吧,你好歹也是个举人了,这一路也指点指点你四弟。”

顾寒川只惊得张大了眼睛嘴巴,“父亲,我一个嫡出,他个庶——”

话说到一半,便半路消了音,顾贞观一双眼,忽然含着千万冷光,只冻得顾寒川说不出话来。

顾明川低下头,似乎有些被顾寒川这话伤了。

这会儿气氛这样僵,谁还敢多一句话?

顾寒川唯唯诺诺地也垂了头,两手放在腿侧,也没敢说了。

关键时刻,还是顾怀袖圆滑,出来打了个圆场,她笑说道:“一家人哪儿来那么多的规矩?也不过就是这一二个时辰的路,上了渡口便是乘船,而今只求个便宜行事,你们再磨蹭下去,日头都要落了。四弟也不必紧张,你二哥是个谦谦君子,与他说一席话,胜过你读十年书呢,赶紧上车吧。”

“是。”顾明川对着顾怀袖微微一拜,应了这么一声。

顾怀袖扭过身,这才钻进车里,让青黛放下了帘子。

出行也能有这么一出好戏,这一路,怕也不会无聊了。

顾家这边,连着七八辆车便顺着大街驶出去,一路远去,去了渡口,这才下车登船,顺着水路上京去。

顾家方走了没两个时辰,一匹打桐城来的快马,停在了顾家门口,那马上的信差翻身下马,上去便敲门,没料想顾家老爷都走了,说是才走了没两个时辰。于是这信差又赶紧上马,追到渡口去,可顾家人已经上了船,这信是送不到了。

若非连日下雨,江堤出险淹了路,困在两省交界处过不来,这信件早该到了。

信差捶胸顿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马不停蹄地赶回桐城,去回张英老大人。

第二十一章阿哥们

江南春将尽,北地春却较迟,这几日才到繁花盛开时候,公子哥儿们都放出来踏春,好不热闹。

一路往北来,顾怀袖身上倒是多加了件半臂,还镶了一圈白狐毛,聊作保暖。

他们从无锡水路上来,顺着隋炀帝挖起来那一条大运河,一路过了通州码头,到京城这边便弃船登岸,又雇了几辆马车,照旧按着来时的坐法,往京城顾家老宅走。

原本顾贞观也是做过官的人,还当过纳兰明珠府的先生,因着才名远播,京城里没几个文人出身的官员不认识他,即便是附庸风雅都要道一声“顾先生好”。

顾怀袖乃是在这京城里长大的,也不像是初来京城的江南姑娘一样,对什么都好奇。她只在车里打着瞌睡,青黛也打着瞌睡,主仆两个哪儿管京城江南,睡个昏天黑地再一睁眼,怕就已到了京城顾家老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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