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658)

眼睛微微一眯,他掐她腰,只觉得又不盈一握了,便是轻笑。

“你思虑得倒是周全,不过还要到时候再看,今日晚了,你睡吧。”

张廷玉轻声说着,便扶她躺下,又给她掖好被角,在床前站了许久,才过去将灯吹熄。

出了门,阿德打着灯笼站在外头,瞧见张廷玉出来,只道:“您……”

张廷玉只一伸手,道:“灯笼给我。”

张府他住了二三十年,早先还有父母兄弟,如今就只剩下张廷玉这一房。

府邸的主人,也从张英变成了张廷玉。

他提着灯笼从幽暗的小道上走过去,回到了二房原来住的地方,推开门,屋子里空空荡荡,被吴氏砸了个干干净净之后,看着倒是敞亮,可在张廷玉提着的灯笼这昏暗的光下头,摇曳着一种无声的阴冷和冰凉。

张廷玉又缓缓地将门给闭上,他站在台阶上,阶上残雪不曾消,风力夹杂的冷意让他觉出刮面的寒来。

打着灯笼的张廷玉,又想起他大哥多年之前站在这里,告诉他,这路他很熟,不必打灯笼。

张廷玉就这样仰面地看着天,很阴,月亮埋在云里,出不来了。

次日里,张廷玉修书一封,叫人送到桐城张家大宅。

隔了两个多月,张英和家里弟弟们的回信也都到了。

信里说,乔氏与彭氏双双有孕,就是母亲老迈,夜里睡觉开始不大安稳起来,最近又到了桐城收茶的时候,张英也跟着出去摘茶做家乡的土茶,说是今夏能给他寄一些过来。

可对张廷玉信中提及的事情,张英一句话没有。

其实,张英很早很早就已经给过回复了。

君子中庸,廷玉吾儿,十年不晚。

十年不晚……

张廷玉看了回信,也只是笑笑,抱着除夕与正月过百日去。

张若霭如今也长高了,闹着要抱抱弟弟和妹妹,除夕比较重,正月比较轻,张廷玉只让他抱了抱正月。

百日这一天来的宾客也很多,里里外外摆了不少,顾怀袖那边出了月子,倒是越发懒怠,只每日里看礼单都看得头昏眼花。

现在除了自家的礼之外,还要关心着什么时候送别家的礼,又要送什么,来来回回折腾得厉害。

好不容易忙完了百日这边的事情,又逢着三四月踏青,顾怀袖都没出去,偶尔孙连翘来了她才跟人说两句话。

多事之秋,实在是懒得出去。

八爷党越来越威武风光,大学士马齐帮衬着八爷,要多本事有多本事,现在太子都要被八爷压上一头。

八爷党与太子爷这边,矛盾是越来越尖锐,张廷玉则在南书房跟翰林院都站住了,年中便升为了从二品,仍与李光地一起办翰林院考差的事情。

戴名世五月初派人往京城送来了节礼候问的信函,四十五年他与会试魁首失之交臂,眼看着四十八年就要到了,也该是他一展雄图的时候了。

张廷玉这边看完了信,便给他回了一封叫人送回去。

顾怀袖则办着南边的事情,只觉得沈恙这脑子也足够可怕。

这还没过多久,已经在官私两道完全立住了脚跟。

几乎每个大盐商背地里都是大盐枭,这是连顾怀袖都知道的,可沈恙未免也爬得太快了。

表面上他手里干净的生意都已经交了出去,李卫那里管着一部分,钟恒手里也打理着一些,倒是听说沈恙那个儿子如今好起来,也不用吃文玩核桃里头的核桃仁了。

端是当年买核桃,怕便是不下十万了吧?

那周大夫也是个敢开药方子的。

坐在屋里打着账本,顾怀袖换了一身薄薄的青纱外罩的水绿衫子,整个人看上去苗条又细瘦,手指拨着算盘,沈恙这个月往张府这边交了有一万三千多两,比上个月多了两千两。

这些在寻常人看来必定已然是巨款了,即便是张府也花不完,可在沈恙那里兴许就跟一杯水之于沧海一样。

沈恙的生意进账也很吓人,每个月流进流出的银子,都是要按着十万开始算,一年官私两道的银子跑下来,最少也得要百万之巨了。

比起张廷玉那一年不到两万两的冰炭银,沈恙这来钱可快多了。

算完今天这一笔账,顾怀袖便道:“可知道孙连翘什么时候来?”

青黛道:“说是明天来。”

用赤笔将支出给记下,顾怀袖便把已经拨了一下午的算盘一摇,恢复原样,放在了桌上,再把账本一合,道:“如今二爷跟着皇上往塞外去,算算现在已经到热河了。京中……”

京中留了四阿哥协理政务。

顾怀袖弯着唇一笑,这一把网,还是由顾怀袖来收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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