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677)

他自己倒是没在意旁人的眼神,给顾怀袖指,从山这一片,到那一片,挨着哪一片的茶园是他们的。

这时候也有一些茶商派下来收茶的小商,跟着老茶农在山上转悠。

顾怀袖只望了一眼,低头去看那些新鲜的嫩芽,“我素来连品茶都不会,一贯以茶解渴,牛嚼牡丹,却还是头一回上来采茶,这东西怎么采。”

“咱们家也不想着以茶谋生,你爱怎么采怎么采,好歹能喝就成。”

张廷玉说着,已经掐了一芽下来,叶片嫩极了,上头只有两片叶子,连着摘下来的几芽都是二三叶。

顾怀袖倒是看明白了,这边采茶跟六安的瓜片差不多,多采一芽二三叶,她也摘了一芽下来,放在掌心里看着着实嫩绿可爱。

回头瞧她一眼,张廷玉眼底带了几分暖色,再一看张若霭,自入学后难得调皮地摘了一芽茶叶来含着,见着他看过去,便立刻伸手在嘴唇上一抹,把茶叶拿了下来。

臭小子还以为人没看见呢。

张廷玉只这样慢慢地采茶,显然是一面采茶一面想着事情,顾怀袖倒是有些得趣,专挑着嫩尖细蕊来掐,后头才随口问了一句:“戴名世今科也去考了?”

张廷玉背篓里已经铺了一层嫩芽,方掐了一芽拿在手里,换了一行朝着上头走,回道:“会试时糊名,以戴名世之才,会元不在话下。至于状元……却还要看运气的。”

不过戴名世的字很好,若夺了会元,说不得也是状元了。

四十五年的时候考了一场都能被张廷玉拔在施云锦的头上,今年若是三场都考,还能有哪个考官敢反驳?

更何况,戴名世摆明了就是张廷玉的门生,他虽然丁忧,可余威尚在。

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踩低捧高,可寻常人做得最多的也就是踩低捧高。

却不知,戴名世运气如何了。

因为此地离京城甚远,所以消息并不怎么畅通,往往要迟上一两个月才清楚。

不过也正因为消息迟滞,倒让他们难得清闲,身处偏远之地,对于京城的事情更是鞭长莫及。有时候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等消息传到的时候指不定就已经是另外一个局面了,担心不了的索性不去担心。

顾怀袖笑道:“回头他若是中了状元,便是先生学生两个状元了。”

张若霭推了他娘一把:“娘你懒病犯了,你跟爹背篓里的茶还没我多。”

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忽然瞧见一旁那个弓着身子看茶的老伯,一直盯着一芽茶眼睛都不眨一下。张若霭也好了奇,因着茶都在山坡上种着,他从高处梯道上站在了老伯的背后,伸出了个脑袋来看。

那老伯中了很多年的茶了,正在想着今年的茶价,忽然就感觉自己颈子旁边伸出来个脑袋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顿时吓了一跳:“哎哟!”

“老伯您没事儿吧?”

张若霭一见,那还了得?连忙上去扶,倒把一旁他爹娘吓了个不轻。

顾怀袖忙教训他:“干什么去吓人呢?!”

张若霭颇为尴尬:“孩儿……孩儿只是想看看老伯在看什么而已……”

那老伯好不容易在山道上站稳,看这小子虎头虎脑,顿时消了气,只将掌心摊开:“这是一芽四叶,四片叶子对着长的,今年我家这一小块茶产的都是这样的茶叶,也不知是遇上什么怪事了。”

张廷玉也感了兴趣,上去瞅了一眼,只道:“兴许是个好兆头。”

“哈哈哈……若是好兆头那也是好事,今年收茶的都开始下来了,只恐卖不出去啊。”

都是一芽二叶三叶的好,虽采茶的时候就要先将芽给掰成一叶一叶的,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山上的茶农都是知道的,按着往年那些个黑心茶商的秉性,一旦上山来看着这一芽四叶,定然要大找借口压价。偏偏老伯家的茶很多,一家子都以这个为生,这时候为着这一芽四叶的茶发愁呢。

张廷玉颇知道其中的关窍,却微微一笑:“您把这一片茶树铲了不就是了吗?今年刚采茶不久,我看您这一片茶都在半背阴的地方,今年怕还米开始采茶吧?”

老伯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哟瞧我这脑子,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样简单的法子都忘记了,回头我铲了这茶,压价我也有地方说理儿去啊!”

说着,老伯立刻大笑了起来,连说张廷玉脑子好使。

顾怀袖莞尔,这算是什么脑子好使?

老伯也是老茶农了,迟早会知道的。

不过他这时候仿佛才回过神来,一看张廷玉他们背后那一片茶,又一看张廷玉衣裳,立刻吓了一跳:“您、您、您是……您是张、张大人……草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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