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

谁也不喜欢一面镜子，一直照射出自己狼狈的一面，时刻告诉他，现在的他有多么的黑暗。

还是单纯的傀儡艺术品看起来更舒服一点，看不出来他内心的阴暗，看不出来他过往的美好。

那一份美好拥有后失去，才是最让贺柳不甘心，疯魔的直接原因。

贺柳闻到淡淡的草药味道，那一双精锐的眼瞳逐渐没有知觉的空洞起来，只剩下一片疮痍与最明了的昏暗。

人蛊姜里开始说话，“贺叔叔，你做了什么才成功登上贺家继承人的位置？有什么让你最害怕？”

贺柳眉宇拧着，想起来了什么，哪怕暂时傀儡化也让他痛苦，足以见其强大的心理防线。

贺家的掌权人，历经的风雨生死，可见一斑。

贺柳缓缓开口，说了第一件事情。

他一直带着的青年给他的那一株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开始说第二件事情的时候，贺柳眼瞳开始恢复清明。

以至于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但第一个问题也暂时足够。

人蛊姜里在阖藤月的操控之下，自然地吃着饭菜，食不言寝不语。

贺柳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姜里伸手拿着帕子将嘴角的污渍擦去，把帕子放在一旁叠好，抬眸看向贺柳，“贺叔叔，林秘书说您祝福我和藤月阿哥幸福。”

贺柳眼底流转一抹暗色，打量着眼前姜里，“嗯，和阖藤月在一起的路比一般的路难走，贺叔叔之前也是为了你好，但这几日我想过，你已经长大了，有了选择的权利，你的父母希望你快乐无忧，我自然也是。”

“谢谢贺叔叔。”

“阿里，听闻阖藤月来自苗疆，你可以和贺叔叔说说苗疆？”贺柳眼中闪过一抹精锐的暗芒，锋利无比，“你们结婚，在A市举办一场，自然也要在苗疆举办一场，到时候贺叔叔还要去苗疆亲自参加你的婚礼，为你祝福。”

“苗疆是一个景点，千户苗疆风景到了晚上烛火长河延绵，美不胜收，民俗风情很多，民风淳朴，民族服饰采用银制，跳祈祷舞的时候，银铃作响，晚上围着篝火谈笑，拿着牛角杯喝酒，乐趣很多。”

人蛊姜里说了半天犹如在说废话。

贺柳的眼神逐渐麻了几分。

姜里傻乎乎的，除了钢琴和经理管理，其他地方是真的一言难尽，毕竟姜里的其他方向的发展都被他扼杀在摇篮里面，为的就是让姜里麻木化傀儡化，好控制。

贺柳此刻有几分后悔让姜里脑子笨，没有什么好的组织能力。

姜里在贺柳的眼里面，就是嘴皮子会拐弯骂人，但一到知识方面的总结，总是愚蠢清澈的大学生样子。

“苗疆的草药，你了解多少？”贺柳试探性地问。

他不信在姜里的身上套不出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苗疆的草药很神奇，我初入苗寨的时候，腿骨折，但敷上了藤月阿哥的草药，一个月就恢复了，太神奇了。”姜里故作惊奇地道。

顿了顿，姜里想起来什么，“林灼听闻苗疆有一株圣草，想要摘给你，但失足掉落悬崖，不知生死。”

贺柳眼眸暗流缓缓而动，“那你可知道那株草药的下落？”

姜里思忖片刻，犹豫不确定地道：“好像被藤月阿哥收到了一个锦盒里面。”

“阿里，贺叔叔帮助了你那么多，身体状况愈下，恐怕看到不到结婚的那一天。”贺柳打着情分牌。

人蛊姜里怔怔看着贺柳，呢喃道：“贺叔叔……”

“阿里，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知道了你父母的下落，正在帮你一起寻找他们，似乎你还有一个弟弟。”贺柳语重心长地道。

“阿里，你父母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情况很危险，越早找到他们，越好。”

姜里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久久不动，脸色惨白。

“咳咳咳咳……”贺柳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阿里，别怕，贺叔叔会帮你的，咳咳咳咳……”

第169章 那是人蛊，不是姜里

姜里羽睫翕动，看着贺柳，“贺叔叔，我父母真的……活着……”

姜里最后两个字已经忐忑到了极致，说不出来话语，只能发出气音。

“嗯。”

姜里眼中蕴着泪水，无声地流泪。

“咳咳咳……”贺柳突兀地咳嗽声响起。

姜里擦过泪水，吸了吸几口气，看向苍老咳嗽的贺柳，于心不忍，面色动容，“贺叔叔，谢谢你，我会帮你问问藤月阿哥你的情况，让你身体康复。”

“好孩子。”贺柳夸赞道，“阿里，你可知道那株草药的作用？”

姜里摇了摇头。

“那珠草药在国际的悬赏榜上，足以见其珍贵，你要小心，千万不要为了我做出什么让你和阖藤月产生隔阂的事情。”贺柳不放心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