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枪穿过重重岁月光阴，正中眉心。

沈清晚瞳孔逐渐失去焦距。

“藤月阿哥……”姜里喊了一声，就被阖藤月打断。

阖藤月轻轻拂过他额间凌乱的碎发。

“阿里，该回家了。”

姜里感觉有些不对劲，没有说些什么，点点头。

“好，回家。”

脚尖离地，姜里感觉身体一轻，阖藤月将他抱在怀中。

姜里愣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你的踝骨受伤，再走，会二次受伤。”

姜里见到阖藤月，一时间忘记了他踝骨受伤的事情。

阖藤月抱着他来到沈清晚的眼前。

沈清晚的瞳孔失去了光泽。

而一旁的林灼支撑着他四肢的东西，似乎在顷刻间融化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

露出的脸蠕动着，凸起着什么，似乎有东西要从皮下出来。

看得姜里直犯恶心，把眼睛从林灼身上移开，往阖藤月的怀中靠了一下。

“这是活体饲料。”阖藤月倏地开口。

姜里：“嗯？”

阖藤月给他解释道：“他的身体被母蛊吃完血肉，母蛊在他的身体内产卵，他的大脑神经还在，蛊虫操控着他的大脑，犹如活死人，但比活死人好，因为活死人意识还在，能够感受到痛苦，而他彻底死亡，不会感知到痛苦。”

母蛊吃掉林灼的血肉，产卵。

光是这几个字眼，都让姜里头皮发麻。

他僵硬地抬起脖颈看着阖藤月。

“不用特意给我解释。”

他一点也不想要了解这东西。

“沈清晚中了噬心傀儡蛊。”

阖藤月没有再解释活体饲料，而是淡淡告知他沈清晚的情况。

“她已经是傀儡了？”姜里喃喃道。

怎么可能呢？

今日遇到沈清晚，沈清晚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是那样的真实，有着自我的意识，一点也不像是傀儡。

姜里愣愣地看着前方的沈清晚。

沈清晚一动不动，胸口也没有起伏，呼吸暂停，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在朦胧着森冷银白月色的蝴蝶谷之中，显得毫无生机。

一阵颤意沿着姜里的小腿肚子爬上，麻痹尾椎骨，让他头皮发紧发麻。

“噬心傀儡蛊会逐渐激发她内心的不甘与欲望，让她变成傀儡，她距离傀儡只差一步。”

阖藤月给他讲述着噬心傀儡蛊的效果。

姜里指尖颤抖了一下，抱紧了阖藤月。

阖藤月低垂着眼帘看了他一眼，“她潜入苗疆，一开始就是有目的而为之。”

“你一早就知道？”

“嗯。”

姜里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阖藤月，哪怕开了觉醒的挂。

他依旧不敌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阖藤月突然告诉自己，是……

细思极恐。

姜里头皮一麻，心脏骤停。

阖藤月也一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吗？

“我也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

阖藤月倏地微微地低头，贴着他的耳畔开口。

明明人的呼吸是有温度，阖藤月在他耳畔的呼吸却让他失去了浑身的温度。

姜里瞳孔震颤地看着阖藤月。

阖藤月轻笑：“是喜欢我。”

但爱情似乎在姜里的心中只占有百分之一，太少太少，连离开都是无声的。

吓死他了。

姜里听到阖藤月这样讲，难得的懵圈，还松了一口气。

“………………”

他接近阖藤月是不是用力过猛，导致阖藤月对他产生了难以解释的错觉。

姜里心脏拔凉拔凉的，不上不下。

偏偏还解释不了。

解释了阖藤月恐怕会像对待有目的接近他的沈清晚一样杀了他。

不解释，他又是那个渣男。

姜里陷入两难的诡异沉默之中，舌头抵了抵想要说话的牙齿。

“我也知道是她指使活体饲料还未成为活体饲料时去偷盗草药。”

阖藤月的话语有些绕口令一般。

但是和阖藤月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阖藤月不是故意绕口令，而是根本没有记住林灼这个人的名字。

林灼这一世成为了比他和陈序星还有炮灰的存在。

姜里不语，只一昧共情炮灰的短命命运。

“我也知道是她指使的，她很会蛊惑身边对她真心之人。”姜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沿着阖藤月的话语，附和着点点头。

“拿着这盏灯。”阖藤月将手中的那盏灯递给他。

姜里低头接过那盏灯，低头的不经意之间，余光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林灼身体涌动着，耳朵鼻腔，嘴巴，眼睛流出黏腻的脓液。

幼虫的卵孵化出来了些许。

恶心又令人头皮发麻。

姜里刚刚压制下去的恶心涌上心头。

埋在阖藤月的怀中深深吸了两口气，鼻尖涌入草木清冽的味道，冲淡了那恶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