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已经下发，实验室那边说不定，早就已经准备好启动项目了。

即便方亚真有加害岐山那二位的企图，也绝不会在寒潮肆虐之时动手。

她再疯狂，也懂得等待时机。

可问题是，寒潮究竟会持续多久？

谁也无法预料。

在寒潮肆虐的这段时间，起码试验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中断。

商瑾年上前一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微颤。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实验推进？反正……我做不到。”

商启山缓缓起身，目光落在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身上。

他缓步上前，抬手重重拍了拍商瑾年的肩膀。

那一掌里，有千言万语，也有无尽沉重。

“瑾年，你要明白，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太多。”

他长叹一声，仿佛将几十年的沧桑都压进了这一口气里。

“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尤其是如今的基地，权力割裂，派系林立。

高层之间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他一人能左右的局面。

在这样的乱局中，他们所能做的，唯有尽力将灾祸控制在最小范围。

哪怕这意味着要暂时忍耐，妥协，甚至牺牲。

“回去吧。”

商启山语气苍凉。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拼命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老了，洪长波也老了。

这座基地的未来，终究要落在你们这一代人肩上。”

商瑾年紧攥双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话音落下，他挺直脊背，向商启山敬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军礼。

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商启山望着儿子决然的背影，久久伫立。

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商瑾年走出办公室，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周身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沿途所遇之人无不避让，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这是谁惹着我们商队长了？”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从走廊拐角传来。

商瑾年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云砚秋斜倚在墙边，镜片后的双眼含着几分戏谑。

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商瑾年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冷硬。

“你来干什么？”

云砚秋双手插在兜里，慢条斯理地踱步而来，语气温润。

“来看看你这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呗。”

商瑾年别过头，不想搭理他，径直迈步前行。

云砚秋挑了挑眉，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喂，你上次打晕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先给我摆起脸色来了？”

商瑾年沉声道：“我现在没空应付你。”

云砚秋“切”了一声，“不就是方亚的实验申请被通过了吗看把你急的。”

商瑾年脚步一顿，瞥向他。

“你有办法？”

云砚秋唇角微勾,“没有。”

商瑾年眼神一冷，眉心紧蹙。

心中暗骂，自己竟还指望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

他转身欲走，却被云砚秋一把拽住手臂。

“哎哎哎，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只，因长期泡在实验室而修长白皙的手。

商瑾年眉峰蹙得更紧，抬手将自己的手臂给拽了回来，冷声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云砚秋摊了摊手，故作无辜。

“行行行，不碰你。两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敏感吗？”

商瑾年冷冷地瞥他一眼。

云砚秋却不以为意，轻笑着推了推眼镜，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办法我是没有，但我知道谁可能有。”

“谁？”商瑾年眸光一凝，声音陡然低沉。

云砚秋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自然是山上那两位。”

商瑾年皱眉：“你以为我没想过？”

“不不不。”

云砚秋摇头，语调慢悠悠的道：“你可能没听清我说的话。

别忘了，他们现在和基地可是合作关系。

既然是合作伙伴，他们自然也不希望基地陷入动荡，甚至崩塌。”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若诚心去谈，以他们的立场，未必不会出手相助。”

商瑾年闻言沉默，唇线紧抿。

以那两位的性子，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已经是唯一可能的突破口了。

“好。”

他低声道：“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云砚秋在后面喊道：“记得欠我个人情啊！”

看着商瑾年远去的背影，云砚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