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录(96)
“什么?你说是有人下毒?”
谢渊回忆一番。
“会不会是……昨夜的什么鱼汤?我吃了一口就觉得腥得要命!”
“大人,今日,我试图在府衙后厨找昨夜的厨余,可惜……都已被处理掉了。还是将昨夜的主厨之人叫来,一问便知。”
“陈管事,叫!”
“是。”管事陈彬年约四十,面白无须,一身暗紫色衣衫,匆匆而行。
他忙了一夜,脸上多少带点疲惫。
但很快还是将王春和两名小厮带了来。
“老爷,昨夜去府衙做饭的都在这里了。”
“就这么几个?”谢渊奇道。
这点人都不够给他做一顿夜宵的吧?
“老爷,昨夜只是简餐,而且时间紧急,府衙里的主厨就只剩王春一人了。”
“谢大人不必疑惑,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位……王春!”陶夭在妇人面前蹲下。
似笑非笑。
“大娘,你都把人毒死了,还是赶快招吧!”
她惯会见风使舵。
有事姐姐,无事大娘。
“冤枉啊!”面对陶夭的指认,王春当然不肯轻易承认,情绪激动。
“陶娘子,民妇不知究竟是哪处得罪了你,你要如此诬陷于我呀!”她语气虽急切,却依旧有条理。
“莫不是,民妇昨夜的点心送晚了?你记恨于我?”
“老爷,冤枉啊!”
说罢,她又朝谢渊重重磕了几个头。
“如何就会冤枉了你?”见人不肯招认,陶夭兴奋地搓搓小手。
她一早就想体验一下,让犯人心甘情愿俯首认罪的快感。
陶夭掏掏袖子,甩出谢令辰所作之画。
“你看看,这画上之人是不是你?”她又朝谢渊拱手。
“大人,昨日得意楼的伙计目击到,那可疑妇人的掌心处有几颗黑痣。”陶夭一把抓过王厨娘的手,向一干人等展示。
“简直胡说八道!”王春一下抽回手来。
“大人,且不说这伙计完全可能是看错,就算奴婢手上有痣又如何?昨日我是去过得意楼,不过是和往常一般去预定一些食材罢了。”
“公子派你去的?”陶夭步步紧逼。
“……只是惯例。”王春的声音小了一些。
“我就说么,谢令辰昨日自己便身在得意楼,又如何会让你去订什么酒菜。”
“我家老爷、夫人和公子经常让我去得意楼订酒菜,得意楼生意好,我每月都要去几次。”
“是啊,所以你就和老板很熟,甚至还给他提供了花开富贵糕的配方!是也不是?”
陶夭好整以暇。
认出了画中人是谁,拿去让老板一认,便真相
大白了。
来静怡园之前,他们已是先绕道了得意楼,拿了沈卓新画的王春画像给店里的伙计辨认。
老板很快就认出,这是之前与自己合作研制菜肴的一位厨娘。
“怪不得你给了我那么多毒点心!昨夜,你怕是已经猜到了,我怀疑你了,对吧?”
还好自己没多吃。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过贪心呀!
陶夭摸摸自家胸口,又看向沈卓。
就是……苦了他了呀。
不过,自己也是好心嘛,再说了,为了给他抓药,这不还淋了半天雨呢!
想到这里,陶夭的愧疚之心又散了不少。
“我多给你点心我还错了么?”王春将头磕得啪啪作响。
“再说了,那点心本就出自得意楼,若说有毒,也实属正常啊,这与民妇何干呢!”
“谢大人,依我看,只要去搜一搜,便知道她冤不冤枉了。”
陶夭笃定,王厨娘的住处或是厨房里,还会有断肠草。
只因她听沈卓说了,这草原是生长于夏天。
因此,必然是在去年就已采摘风干,储藏下来。
过了初秋,基本也无其他小商小贩会贩卖此草。
既然王春毒杀冯季昀,给她还有谢渊他们的晚宴下毒时用的都是这草,那大概率还有剩下的吧?
“准了。”谢渊本就想找个替死鬼。
这会儿更是巴不得赶紧找到足以给王春定罪的铁证。
当然,事后,得想个法子把他们家摘出去。
管事陈彬领着二人来到厨下。
才说明了来意,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厨娘和小厮们立刻停下来,目光齐刷刷盯着沈卓。
主厨不住皱眉:“不是……仵作进厨房……这饭还能吃吗?”
在这锅碗瓢盆嘭嘭作响的灶间,声音倒是不小。
一厨娘就要去拦沈卓:“这不是仵作吗?怎么跑到厨房来了?莫不是要查我们的饭菜?”
另一个更是大声嚷嚷:“可别,这要是让他碰了锅勺,这菜都没人敢吃了!”
陶夭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挑眉看了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