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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为心(47)

作者:温柿 阅读记录

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檀禾郁闷地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横在锦被上,目光透过帘幔,望向那道遮掩的门,仔细回想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好像是那日清晨,她撞了他之后,当时殿下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檀禾咬唇思索着,思及此,愣了一瞬,原本绵软慵懒的身躯顿时僵直,似水般的漆眸睁圆。

难道……她才是那个邪祟?

她身子弱,招了些不干不净的,碰巧撞他身上了?

不对。

檀禾赶紧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苦思冥想中,檀禾眼皮开始昏昏沉沉打架,她捂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扯过被子一角盖在小腹上,就这么斜在床榻上酣然入梦了。

因着昨晚那一遭打搅,檀禾后半夜睡得很是不踏实。

许是谢清砚的眼神太过骇人,檀禾还梦到了他,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梦。

望月山密林深处也是有鸷禽猛兽的,它们以其他较弱的兽类为果腹之物。

檀禾曾亲眼目睹过,一只老虎大摇大摆地在山林间穿梭,嘴里叼着只垂死挣扎的山兔,尖锐的獠牙穿刺过它的脖子,毛发被血染红,一滴一滴鲜血落在草木间。

梦里,她就如那只兔子般,脖颈被殿下咬在口中,牙齿在上啃啮,不断地摩挲着她薄薄的皮肤,隐有噬咬之势。

在尖牙穿透血肉之际,檀禾一瞬惊醒。

她脸色苍白,骇然地伸手摸了一圈脖子,一手的湿意。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日光,檀禾摊开手心一看,是汗,不是血。

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因着没睡好,又被噩梦吓了番,檀禾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精神不振。

她慢吞吞坐起身发呆,歇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穿衣和梳洗。

冯荣禄站在廊下,正在挑拣着琉璃碗中的鲜肉喂给海东青吃。

海东青那双咕噜乱转的鹰目一见她出来,立即跳着过去蹭了她一番。

玩闹了一会儿,檀禾轻轻推开它,勾着头往隔壁寝殿里瞧了眼,发现无人。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殿下呢?”

冯荣禄闻言回道:“军中有要务需要处理,殿下天未亮便走了。”

檀禾长长地“哦”了声,心底却有一丝庆幸,幸好殿下不在,不然经过昨夜那番,她一时真不知该如何与他正常说话。

只是一连几日,檀禾都不曾听闻隔壁有任何动静。

她有时候会拨开帘子一角,探头进去偷觑一圈,发现殿下还是没回来。

他是因为那夜的事儿……在躲她吗?

想到这里,檀禾红唇微抿,长睫垂着,不知在作何想。

……

谢清砚这几日的确有要事处理,忙得脚不沾地。

军政处,书案上是绘制的西北六城大致军防图,北临是游牧民族,春夏水草丰盛,养足了兵马,便会时不时南侵进攻抢掠。

朔州是褚渊亲自坐镇,重兵据守,北临不敢有异动,势必会将目光移向岷州城。

岷州是六城

中最小的城池,位于大周与北临的交界处,但防御力量处处薄弱,必会成为北临进攻的突破口。

而北临近来又蠢蠢欲动,俨然有再入之势。

自打从乌阗回来后,这支军队一直在休整,如今必须开始重整操练军队。

如若之后他能因血蚀引活下来,过不了几月,他便要率军前往西北,布置防御,准备应对。

海东青每日都会来看望主人,来时嘴里还衔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干草。

它站定在谢清砚的肩上,低头用尖喙磕磕他的臂膀,示意其张开手。

谢清砚从军防图上收回目光,待看清海东青放置在掌心的东西后,眉目之间含着晦暗不明。

这是檀禾晒在药阁庭院中的药材。

在军中日理万机,谢清砚确实很少会再想起檀禾。

但只要闲暇时静下来,脑海中便会出现她挥之不去的娇靥和身影,时而俯身贴在他耳边温存絮语,吐息洒落在颈侧。

他毫无办法控制。

再这之后,谢清砚只能自暴自弃地任由那股热而潮的欲念,肆意侵袭他全身,将他逐步吞噬。

又过两日,海东青叼来一玩意儿,谢清砚并未施以眼神,只是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接过。

甫一放下,海东青便开始摇头晃脑地桌上跳脚。

那得意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将檀禾叼来了。

不是药草。

谢清砚默了一瞬,低首看去,一只金色的蝎子直挺挺躺在他掌心上,恍若死透了般,不见有任何生机。

静如深潭的眸底终于显出了几分波动。

谢清砚不由得皱起眉头,瞥了它一眼,凉飕飕道:“孤看你这身毛迟早该拔。”

海东青对上主人突然阴郁冰冷的目光,整只鹰顿时僵住,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羽翅扑了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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