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臣妻(89)
柳芷兰连忙道:“不行!我们必须要除了她!”
她身子前倾,请求般看向母亲。
论出身和贞洁品行,她自信胜过路氏百倍。但她也清楚知道自己和美若天仙四字毫无干系,路氏却美得能让皇帝不顾忌她曾是臣子之妻。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当得了皇后,但日后一定是劲敌。
临川含笑看着她,道:“你有这份志向就很好。”
十几年前,临川的驸马运气不好,在地方任职时被一桩宗室私藏甲胄案牵连进去。人没死,只是褫夺了爵位和官职。
为此,临川大长公主求过她的皇弟,皇侄,都没把爵位要回来。
丈夫和儿子皆才干平平,眼看只能接受等她死后家里败落下去,也许传个两三代就和平民无异时,大燕换了新主人。
他的后宫空无一人。
长女的婚事因为当年那桩大案嫁得一般,幼女却还待字闺中,只要当上皇后,柳家就能一跃回到往日荣光,乃至更甚。
虽然皇帝并无立后纳妃的打算,但对所有人都没有,那就是都有机会。
柳芷兰从小听母亲许诺,父亲爵位回来就是过往错处勾销了,届时一定为她请封县主。可现下有当皇后的机遇,谁还稀罕一个县主?
她知母亲过往常常出入宫廷,关爱过年幼丧母的当今皇帝,有几分面子情。
“母亲,您可有什么主意?”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
平阳侯干错利落被判了斩监候,她一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她在京城里也听过皇帝的战功,知道他将北境治理得很是不错。这样的功绩自然没什么心思寻花问柳,回到万丈红尘的地方见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为色所迷也很正常。
是以,临川偶然得知皇帝身边有一女人,而她又是何身份后,不算惊讶。
何况这女子嫁过人了,不可能再当皇后。
但有一,就应该有二,大长公主不知是否自己打听不利,皇帝身边竟然再没有旁人。后来出了平阳侯之女的事,显然皇帝很愿意为路氏撑腰。
路氏没死,活了下来,入了宫。
尽管无名无分,临川大长公主要她死的心却更加坚定了。她是嫁过人的,或许比寻常女孩更会伺候,更得皇帝欢心。
她不想让自己女儿进宫后,还要吃妃妾更得宠的苦。何况,若是封赏路家多了,给柳家也许就少了。
但路氏上回被皇帝惩罚是为了什么呢,若是能知道就好了......
她琢磨许久,一时都想不到答案。
柳芷兰看着母亲沉思,按耐不住,催促道:“母亲!”
回宫了就没机会了,在西苑总算还能见到个人。
必须尽快想办法出来呀。
下毒,刺杀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们也想像平阳侯一家那样,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何况,皇帝也在西苑呢,要杀人多难。
临川的思绪被她一打岔,突然有了主意。
“买通几个宫人,叫她们务必让路氏听见外人骂她不守妇道不贞不洁的话。”
这对她倒是不难。
皇帝多年在外,身边又没有女眷管理,买通宫女说几句话还是容易的,事后处理掉也很容易。
柳芷兰一脸鄙夷:“这有何用?她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
“那不一样,”临川笑了笑,“她十岁出头就没了亲爹,在伯父家寄居过,在舅家寄居过,这种女人,通常自尊强得很。不说还好,听见别人怎么议论的,也许就会去找皇帝闹上一场。”
大长公主很快便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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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容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她本想不管的,但那恼人的声响却一直没有停。
漪容不耐地睁开了眼。
她想起来了,今日白天睡莲行香都陪她许久,她让她们不用守夜都去歇息了。朱槿丹榴都在宫里没带出来,晚上值夜的是西苑里的宫女。
漪容睁开眼后,耳力也清晰了许多。
隔着一道隔扇后的一层藕荷色纱幕,她轻轻走到纱幕后。
有些好奇她们在说什么。
“.......她竟然有脸面跟着陛下出来?”
“她也得意不了几天。你知不知道,陛下的皇祖曾有过一个很得宠的美人,有相公上奏请他不要偏宠美人疏于国事,皇祖爷爷直接将美人赐死,就是送到西苑里叫她喝毒酒的。”
“这个路氏,都已经嫁过人了,身家还没人家清白呢。”
“死了也是活该......”
压低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晰。
和漪容距离咫尺,似有回音。
二人还在继续说,发出低低的“你不说我也不说出来”心照不宣的笑声。
漪容定定立了片刻,转了转眼珠,轻叹一声,捏了捏眼前的一层纱幕,听到外间的声音一下停了,回去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