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就在这里。”

皎然啊了一声，状况之外，“你……有孩子了？”

“对。”

“是穆衿的？”

程鸢脸上一闪而过些心虚，“当然，不然你觉得是谁的？”

穆衿该不会又骗她吧？要命，她刚跟人孩子爹云雨一番，真作了孽。她把人家孩儿他爹给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怀疑你的话，我……我是说——”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来人正是柴列，他还是一如既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你是说你已有孕在身？”

程鸢慌了一下，嘴硬道，“是啊，不信你可以派人给我把脉。”

柴列笑了一笑，“恭喜了。”

“皎然姑娘，可否留我和程娘子说几句话，我有事相问。”

皎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人有点奇怪，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目不敢直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他看向程鸢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件珍品。

程鸢求助般地看向皎然，皎然便说，“快天黑了，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公子也不放心，大公子有话可明日再说。”

柴列的笑忽然凝在脸上，做戏也没了，“皎然姑娘最好不要管我们的闲事。”

皎然看看这两个人，真有点什么。

她看明白这一点，反而松了口气，假如这两人什么都没有，她愧意可就压得她在程鸢面前抬不起头了。

他强拉过程鸢的手臂，“跟我走。”

皎然嘿了一声，拉住程鸢另外一只手臂，“她还有身孕呢，大公子不要如此唐突。”

第75章 路见不平

初秋，风已不那么燥热。

日头倒是好，早间起来风有些凉快。

他们在山林中行走，一前一后，前面那个走得快，后面那个慢了不少。

皎然拿

棍子朝他招手，再走远几步，就将棍子插在地上，“来啊，够这个。”

气喘吁吁的穆衿走几步停了下来，“走得太快了，你等一等我，我不够那个，像什么样子。”

皎然深以为然，拔出插在土里的棍子远远丢了出去，“去吧，去拿回这个。”

穆衿气得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她，“训狗呢？”

别说，还真像，皎然嘿嘿笑了几声，“是柴彻院子里的大夫说的，要你莫长久躺在那里，你得动一动。”

穆衿嘴上说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到棍子旁边，递还给了她，“还走么？”

皎然点点头，才走多久，他就累了，真懒。

“回去吧，我觉得伤口又裂开了。”

皎然惊讶一下，几步上前扒开了他的衣服，“噢，没有，那是错觉，好好的，没裂开，都没出血。”

他环顾四下，“这样不好。”

皎然说行行，“下次不这样了。”说着给他整理好了衣服，“等你好了，记得你也要伺候伺候我。”

见他一脸疑惑，皎然解释道，“我三年前来都督府就是来伺候你，现在回来了，还是伺候你，我又不是天生伺候人的，你说说，你不得伺候回来？”

此前他们入了这个傀儡戏一样的地方，各自扮演角色，他负责扮演矜贵的病弱公子，而她则是新入都督府的伶俐侍女。明明知道她也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可他乐于和她玩那一场戴着面具的游戏。

现如今他们又回到原点，他还是喜欢跟她玩各种游戏，好像一晃三年，他们都没有变过。

皎然把棍子递给他，“你还是自己走吧。”

“不牵我手了？”他有些可惜。

皎然道，“你得自己多走走。”

“我不喜欢一个人走路，皎然。”

皎然走得更快了，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可是，人长大了，所有人都得一个人走路啊。”

见她在陡峭山路上越走越快，他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去，可是箭伤作祟，牵动心口，他害怕了，不是因为害怕可能跌落山崖之间，而是一抬头就再也见不到她。

“皎然！”他的声音在山路上环绕。

她太灵活，即使被封住大穴，依旧比寻常女子更加敏捷，就好像蝴蝶翅膀只是暂时被雨水沾湿，但只要她想要晃动翅膀，就还能飞起来。

他第一个在脑中萌生的念头便是折断她的翅膀，可是随即便决然否定，如果她不愿意为他停留，那他所有的手段不过都是毁掉他自己，假如她离开，去到他未知的远方，那他也会觉得安心。

那当她离去，他又该如何？

他望向崖底，山崖间有雾气弥漫，消失在那里会不留下痕迹。

他叹了口气，无能为力。

“哎，我在呢？你叫我。”皎然扒着他肩膀，“往下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见云雾飘浮，“没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