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疯世子(5)
门轻轻带上,只留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躺在柴房一隅。
天刚亮,雨才止,延绵水雾还未散尽,容宁从柴房出来,整个人都透着疲倦虚软。
院中积水未干,潮气逼人,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屋中,身上湿意未褪,肚子却早已饿得发空。
她这才想起,昨天奔波了一整天,又摸黑冒雨拖了个男人回来,至今尚未进一口水米。
她打水洗漱后,到厨房架上取米煮粥。
灶塘里火星微明,米缸里余粮不多了,她舀了半碗,想起柴房里的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又回手多添了半勺粳米。
她余光瞥过院角的柴房,低声自语:“好容易救回来的,总不能饿死了他。”
粥米刚淘洗到一半,木盆里水声荡漾,忽然,“咚!锵!咚咚锵!!”
一阵锣鼓喜乐声陡然炸响,响彻整个清溪村宁静的清晨。
容宁心头一惊,指尖一抖,扶在手里的木盆“哐啷”一声掉落在地,米水四溅,滚珠般洒了一地。
她脸色瞬间煞白,惶然回头望向院门。
只听院门外,一个大嗓门的婆子笑吟吟地扯着嗓子喊道:“给容姑娘道喜啦!员外老爷抬花轿来迎娶佳人咯!”
“容姑娘大喜!快些开门接喜啦!!”
锣鼓敲得震天响,分明是天底下最喜庆的调子,此刻落在容宁耳中,却像是催命的丧鼓。
几道男声粗哑调笑:“听说这可是个绝世大美人儿,等进门了咱们也沾沾喜气......”
“嗐,那还不得先紧着老爷爽完再说啊...哈哈哈......”
“嘿嘿嘿嘿......”
容宁站在屋檐下,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她想逃,却根本无路可逃。
门外婆子仍旧在不依不饶地喊着:“容姑娘!咱们都这般好生跟你说话儿了,你若再不开门,可当真就是不识抬举啦!”
许久无回应,喜乐骤停,喜气骤然翻作寒意。
那婆子声音也冷了:“姚老爷说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人是他姚家的,屋是他姚家的,命也是他花钱买的!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来人呐,给我破门!今儿个我非把这小贱蹄子绑上花轿,给姚老爷送去不可!”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纷乱沉重的脚步与木棒砸门声:
“砰!砰砰!!”
“砰——!!”
门板剧烈震颤,老旧木闩眼看支撑不住,门扇整个都在摇晃震荡。
容宁咬着牙,浑身血气上涌,脸色苍白浑身冷到了极点。
眼见门板裂缝处透出外头壮汉的黑影,她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扑向门边,双手压住门闩,竭尽全力想要稳住颤动的门板。
她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隔着门扇大声喝道:
“我丈夫回来了!”
门外瞬间安静。
“什么?”那婆子惊疑不定。
容宁强压住心中颤抖,声音坚定冷厉:
“我丈夫昨夜已归,不日便会上门还账!你们谁敢乱来......就是抢人妻、逼命债!天理难容!”
门外响起一阵低声嘀咕,似在权衡真假。
容宁死死抵住门板,心跳如擂,手脚冰凉。
只听外头那婆子冷哼一声:“你唬弄鬼呢!你那死鬼丈夫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偏老娘一来提亲便回来了,莫非老娘还会招魂不成?!”
院外众人哄堂大笑。
婆子狠狠啐了一口,高喝道:“还没有老娘拿不下的人,给我砸!!”
话音刚落,几名壮汉立刻扬起木棒、铁杆,砸向那道早已岌岌可危的老旧院门。
“砰——!!”
门闩瞬间崩裂,碎木四溅,门板“哐当”一声碎裂倒地。
容宁被震得跌坐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那婆子便带着几名泼皮模样的男人闯了进来,笑得一脸恶意。
“今儿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婆子咬牙,“姚老爷说了,不上姚家的花轿就给你卖窑子里卖身抵债!”
壮汉们哄笑着围了上来,有人已伸手要来拽她胳膊。
容宁眸中划过一抹狠意,猛地一掌拍在地上,腾地起身,挺直脊梁冷声暴喝:
“你们敢!”
众人一滞,动作稍顿,竟被她气势震住了一瞬。
只听容宁一字一顿,声音冰冷清晰地道:
“我丈夫乃北平军正兵,麾属北平王统领。此番因前线大胜,特许探亲归乡。我乃北平军军属,你们若敢动我一根毫毛,等着被抄家灭门吧!”
此言一出,如惊雷掷地!
院中一时间鸦雀无声,连那婆子都呆住了。
“北、北平军?”
“真要是那边的...咱、咱可动不得啊......”
“那北平军中纪律如铁,尤其是掌军的北平王世子,极为维护军队的家属,好让士兵们安心打仗杀敌,无后顾之忧,倘若谁敢欺辱北平军属,连族灭门都常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