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苗苗张大嘴巴，拼命呼喊，安格蕾却什么都听不见。

几秒后，安格蕾看见自幽暗走廊深处，蔓延起了黑色雾气。

这黑色雾气快速涌起，吞没了门外的郭苗苗。

眨眼之间，雾气又席卷而过，继续向前流动。

原本站着郭苗苗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唯有一张泛黄卷边的、手掌大小的纸片悠悠飘下。

安格蕾清晰看到，纸片上印着郭苗苗的脸。

那张脸扭曲颤动、栩栩如生，嘴巴张张合合，眼睛里全是恐惧。

等纸片落地，郭苗苗的脸也由彩色变成了静止的黑白。

安格蕾想去拿纸片，胳膊却被空气墙阻隔。

她用手一下下捶着空气墙，仍是徒劳。

此时，校园广播响起，是不带感情的播音腔女声：

“请进入考场的考生，快速坐至自己的座位。”

“阅读理解考试将于14点30分正式开始，限时120分钟。”

“开考前，考生可翻阅答题纸与阅读材料，但不能提前作答。”

“请遵守考试纪律，切勿抄袭、交头接耳、离开座位。”

“违反纪律，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自……自……”

滋滋滋。

滋滋，电流声刺刺拉拉，尖锐地刺痛着神经，无感情的播音腔结束在电流声里。

安格蕾抬起腿，如同提线木偶般，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但能转动眼球，去观察教室里的同班同学。

全班53人，粗略数数，在场的大概50人左右，这说明包括郭苗苗在内，有三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没能入场。

在场的同学们直挺挺坐在位置上，他们全像安格蕾一样，只有眼球能转动。

所有人面如死灰，目光里透露着惊讶、慌乱与恐惧。

有的人眼里，甚至渗出了泪水，但这泪水都不被容许流出眼眶。

安格蕾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到座位上坐下，课桌上是一套密封的牛皮纸袋，看起来鼓鼓囊囊。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她鼻腔酸酸的，泪水也在眼眶打转，但她知道现在能做的，唯有冷静。

“苗苗的画像还在，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安格蕾在心里默念。

叮铃铃铃铃，14点30分，考试铃声响起。

瞬间，加诸于身体的百般束缚解开。

安格蕾还没打开桌上的牛皮纸袋，就看到十几个同学从座位上弹起，他们惊慌失措地向教室门口跑。

没等离开座位的同学跑到门口，他们便接连被凭空冒出的黑雾吞没，飘落下一张张印着头像的泛黄纸片。

这下子，原本想起身的同学纷纷瘫软在椅子上，不敢再动。

一阵夹杂着雨点的冷风从窗外吹来，风卷起了地上的纸片，又带回窗外，飘向天空。

众人齐齐向窗边望去，看到了窗外的阴沉天空下，数不清的纸片上下飘飞。

纸片上一张张人脸归于黑白，仿佛一张送葬纸钱雨。

第2章

安格蕾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撕开了它的密封线。

一页答题纸、一本书、一支笔，呈现眼前。

答题纸上只有三个问题：

【一、阅读材料可以被分为几个部分，请按顺序作答。】

【二、阅读材料讲述了怎样的故事，请概括核心情节。】

【三、假如你是故事中的主人公，你会选择在哪部分停留。】

安格蕾放下答题纸，拿起了旁边那本厚厚的书，观察起来。

它看似是本书，实则是做成了精装书模样的纸盒。

拿起来摇一摇，似乎听不见里面有东西晃动的声音。

安格蕾又曲起手指，敲击纸盒表面，咚咚咚几下，确定了纸盒内部是中空的，或是有东西固定在纸盒结构上。

“有点奇怪，是要先打开这个机关盒，才能看到真正的阅读材料吗？”她用手背擦去眼泪，将精神集中在解密上。

对于推理解密，安格蕾很有信心。

因此她并不着急，便单手托腮，思考片刻后环顾周围，观察起其他同学的反应。

左边桌子的李悦一边擦眼泪，一边用手抹去滴落在答题纸上的泪水。

右边桌子的班长白志强，拿着纸盒认真翻看，努力保持镇定。

左前侧瘫软在椅子上的刘建勋，似乎还没缓过神，一动不动。

前方隔了两排的王磊拿起笔猛地戳向纸盒表面，发出巨大声响。

那声响让全班同学一震，大家一起转头看向王磊。

王磊的精装书纸盒被笔戳出了浅浅的洞，但没有戳穿。

他像看到了希望，拿起笔发疯般地钻起洞来。

就在他要钻破纸盒时，凭空冒出的黑雾一下子吞噬了他，连带他的书、笔和答题纸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