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21)
待他刚出了门,便听“嘭”的门关之声。
没走两步,又听见门内丝毫不避讳的谈话。
“小姐,这饭菜还吃么?”红药适时才前几日已叫习惯的夫人换成从前的称谓。
“倒了吧,真是倒胃口。”
门内的阮久久又记起前一阵子许舒达偷进她屋内的事情,心中升起一阵恶寒,连同适才那堆美味佳肴一同,都让她恶心无比。
依稀能从门缝里望见还未走远的海青色衣衫,她蹙起眉头,想及来上京,进许府后的种种奇怪,才发觉许舒达此人,或许早已不是三桥城里哪位踌躇满志的书生。
衣衫仍旧,人心已变。
可这世间最难算的便是人心,她选错了路,需快快改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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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后的许舒达,面目却渐渐铁青起来,他走过人烟稀少的小路,尽量避开许府的下人。
“我这偌大许府一个一个的,真是各有心思呐。”他望着天,又看向自己脚下,有神的双目忽然悲凉起来,他喃喃道,“许舒达,你只有自己,也只能靠自己,你要叫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一个一个都匍匐跪倒,仰望你。”
原以为迎娶阮久久是一石二鸟之策,既能作要挟顾安的砝码,又能拥有一位结发夫妻,他不希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求有一个人能一直站在他身边,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人有了嫌隙,便不再会站在同一边,就跟他娘一样,他甚至觉得,下一刻,若顾安来许府门前招招手,阮久久便会欢天喜地的跟他走。
书房内,许舒达看着手中探子送来的信件,凝目而视,眼中却不是浓黑的字,而是狗男女欢天喜地的笑颜,他看到他们携手共进,走入别的府苑。
“大人,大人。”胡光见许舒达魔怔了,赶紧呼喊了两声。
许舒达回过神来,淡淡道了声“没事”。
明知是虚幻,又努力压抑住自己愈来愈不安的想法,可他还是没办法克制住。
白日里那成瘾的药物未能成功下到饭菜中,他以为自己还可以等,此刻却好像等不了了。
眼下顾安已回上京,本月初五即后日有为他所办的践行宴,届时各位大臣都将携家眷入场,自己又是太尉,自然不能推脱,那时候男女分席,难免阮久久耳边听到什么风声。
就算是找了借口推脱不带阮久久,那被莫新慈安插在他身边的葶娘自然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以他与莫新慈那疯女人打交道这几年,他早了解到她最是见不得人顺心。
而这次,也少不了她的手笔。
她真是个疯子!
手中亮白宣纸被许舒达不知不觉间捏的皱起,手中端起凉茶,仰头便灌进喉中。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我只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一切都有痕可寻。”他忽然玩弄的笑起。
陡然听见这无头无尾一句话,胡光有些楞,但还是适时往外喊了一声:“六子!沏茶!”
他细腻的观察到了茶凉,对于听不懂的话,反正平日里也总是会听到。毕竟许大人十分聪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儿,他这下等人,只要好好侍奉就成。
夜里,许舒达又没回自己的屋子,他勾着腰,从一处茂密长在墙角的花丛里穿过,而后蹲在墙边,扒开因地方偏僻而嫌少被人打理的一丛草。
一个狗洞大小的洞便显现出来,他没形象的趴着,一点一点,又已另一种不得体的方式进了阮久久的院子。
黑漆漆夜色,他疲惫的双眼看不见地上何许,只能靠着不多的记忆将这院子里的路障一一排除。
忽的,闷哼一声。
什么绊倒了他,他趴在地上不敢出太大的声音,只得摸索着翻过身来,他用手探了探,只摸到粗粝的细细枝子。
人到倒霉处,什么都与自己作对,许舒达手一抓,欲将那讨人嫌的枝子拔出,却发现这根扎的深,竟还不容易拔出。
一下子又冷静下来,想及明日阮久久起来发现这明显的人为处,必然会有所行动,便职能悻悻然放下。
拍拍尘土,这次他学聪明了,从窗子上扣洞吹麻沸散一气呵成,又用一根指头轻轻将闩拨开,轻而易举的便将窗户打开又偷摸摸爬进去。
早就将大门锁换掉的阮久久正在熟睡,听到轻微的声响似乎有些被吵到,陡然惊醒。
忽然,她在幽暗的窗上瞧见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没有出声。
许舒达来时都已打算好了,此刻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毕竟还没靠近便有前功尽弃的可能,只有他完全躺在床上才有最大的可能在初五践行宴前将阮久久拿下。
他定在远处不敢动,终于,在阮久久翻了个身再无动静后他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