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35)
只是低着头,默默走到了本来的席位上,与永安伯府的三位公子喝起酒来。
一杯接一杯,顾安将桌上那坛剑雨酒几乎一饮而尽。
一旁的大公子瞧见他这样,连忙将酒杯夺下,严厉呵斥道:“这剑雨酒可是五方肆的烈酒,你如此饮可还想醒着回家么?”
顾安眼眶渐渐红了,趴在桌面上,竟渐渐生了泪意,没一会儿,眼泪就将袖子洇湿一片,他咳了几声,解释到:“酒太烈,熏了眼,无妨。”
二公子饭菜还没吃几口,怕旁人瞧出顾安异状,赶忙向桌上几位解释:“顾兄马上要启程去往边疆了,平日里就爱喝这剑雨酒,恐怕是离乡甚远有些许不舍。”
好在顾安只是趴着,只有永安伯府三人偷偷窥得他眼角的湿润,递了帕子过去。而后顾安又装作睡了一会儿,起身后又是一副正气禀然的模样。
张守廉本准备挑些刺来好与皇后堂姐吐吐苦水,可今日这菜,确实色香味俱全,怕是请了武德楼的厨子,才有这般风味,酒也是好酒,就是太辣,他不爱喝。那许夫人,也的的确确是个乡野来的,怕是学也没学这京城官眷的礼仪之道,举止之间一副武夫模样,也只有这美丽能让人称道几番,但这事皇帝也知晓,因此也无可指摘。只是免不了在心里痛骂这许舒达,仗着自己得陛下青眼,如此骄奢淫逸,铺张浪费!今日请个宴席便花销如此之大,这平日里,怕是少不得捞了油水。
而许舒达在一桌一桌恭贺后,真笑也变成了假笑,他想不到阮久久应变能力如此之强,不过可惜,这只是他的第一计。
一阵喧闹后,宴席散了,众人纷纷离去,顾安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许府,况且他也无法进到内宅去寻久久,便只好驾着马车离开。
只是临走前,交代了顾鹰守在附近,只要瞧见阮久久亦或是她身边婢女出门,便通报给自己。
嘈杂声终于消失,阮久久地着头玩弄指甲,微微瞥了瞥站在不远处送完最后一位客人的许舒达,她似是笑的,可眼中又没有笑意,她朝远处唤去:“老爷,今日休沐定是不忙,不如去花园走走?”
第63章
见着顾安愈行愈远, 顾鹰脸上的不情愿却依旧不消散。
但想起自从上回他与顾鹤泄露了世子身份后,就不得不回到上京待命。他还是没有去忤逆世子的命令,他知道, 这个人是说一不二的,况且这次的命令, 还是关乎于那个女子。
他抱剑摇了摇头:“真是想不通, 世子为何总是纠缠于一个人,明明身份高贵,却总是这样像个贼一般偷偷摸摸不敢直言。这阮小姐也是, 明明上回自己将世子身份泄露给她那样好的机会, 既能嫁顾府, 该是泼天的福气,可那阮小姐不仅不高兴, 却还生起气来, 这下好,日后世子若再想娶她, 必得先将许贼和她分开了。”
无可奈何想了这一遭,顾鹰还是乖乖寻了处隐僻的屋梁处歇息起来,想到夜里又不能睡到温暖的被窝,只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自作聪明了。
正午灼热的阳光依旧没有散去, 硕大木轮在石板缝里起起落落摔打出“噔噔”的响声。
一炷香过去, 骏马的缰绳被拉起,红色的鬃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痕迹, 马车停在勇毅侯府门前, 可车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
马夫又甩了甩鞭子,却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只好转头对着那寂静的门帘里说:“世子, 到家中了。”
此刻,顾安才停止摆弄手中一枚玉佩——正是阮久久及笄那年,他亲自送去的。
靛蓝的衣袖从莹润的光泽上划过,他平静说了一声:“到底是我年少不知后果,又太过无能,才叫她陷入这般风波。只希望,她日后能原谅我。”他一拳紧紧收住,手心里,那枚几近要被捏碎,好像这样,才觉得今日的阳光是真实的。
后知后觉的,他回了马夫一声:“晓得了。”便拂去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一滴水,纵身利落的下了马车。
祁玉早已在候府内等的焦急,几年光景,她看起来憔悴许多,且身上的服饰也不如从前那样张扬,一身墨绿看起来沉着安稳。终于瞧见了顾安,她迎上前去看着他:“如何?见到她了吗?如今过的怎么样?”
顾安见到祁玉这般,忽然笑了:“你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个回你?”
祁玉两只手不晓得如何摆放,只是定了定神道:“那就...第三个吧。这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见了,待后日送行宴一过,你便要启程离京了。”
又后悔的锤着自己的心口:“早知我就不陪你演那出戏了,如今倒好,她嫁了旁人,恐怕今日还记恨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