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48)
她隐秘的扫了一眼这群伺候她大半年的下人,再者,她总觉这府中人不太靠谱,不如寻个由头出去,身在此山中瞧不见庐山真面目,身在山外总好摸清这这许府究竟是何样。况且,和离书还没要到手,她倒是要看一看,许舒达能忍到何时。
一切安排妥当,未劳烦府中马夫而是阮明阮信兄弟在前驾车,轮下滚起一阵风尘,这马车便迢迢远去不知所踪了。
政事殿,午时一刻。
许舒达脸色不佳,刚与同僚歇下纸笔准备用午食,就见一刚来此地侍奉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赶来。
“哪位是许大人?您家中亲眷派了人来递话,说您岳父急病,夫人准备启程回家一趟。”
一旁同僚们皆后退了一步,小太监忽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可又觉得这话好像没有问题。
不知情的大人只笑小公公行事不全,可晓得内情的许舒达却心口滴血,也怒这好一手先斩后奏,但却不能在面上显出半分,只得带着些担心拱手对小太监道:“劳烦公公,多谢公公告知。”心中却气血翻腾。又忆起今晨陛下早早退朝并不提擢迁之事,便将一腔怒火全都怪在阮久久之上。
小太监刚退出游廊便被大步走来的一年纪大些的公公揪住耳朵:“差点闯下大祸!若不认识哪位大人就不要急着递话,还有日后遇到家眷传信要私下说懂不懂!”
小太监耳朵被揪的直哼哼,余光感受到远处大人们中传来一抹寒意,还想瞧是哪个大人。
老公公暗暗扭了他腰上一块软肉,低低的说:“还看!再看脑袋便没了!”
待政事殿的大人都去用膳,此处空空,老公公才松开他,怒瞪一眼。
小太监委委屈屈道:“姑父我知道了,我只是瞧那报信的姑娘着急方才快言快嘴,况且那许大人看着不曾怪罪,请公公且饶了我这一回吧。”
老公公眯了眯眼看向远处:“呵,你这头脑倒是简单,若真不曾怪,适才便来为你解围了。明日我便给你换个差事你好好当几日鹌鹑。”
彼时的阮久久一行人还没走出上京,不是脚程慢,而是本就没打算出京。
红药问了计划,搅着手指道:“小姐,咱们这样真的行吗?”
阮久久握住她的手:“行,怎么不行,刚好离的近。”
须臾,马车模样已经大变,帷幔换了,外头重新刷了一层黑面金带样式的大漆,连马也成了老马。
阮明中间去当了东西,此刻也气喘吁吁的赶来:“小姐,永阳街三百六十八号刚好空着出租,这是钥匙。我是先去了西市买的人去办的,未曾露脸。”
阮久久满意的“嗯”了一声,把玩着手中钥匙,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来。
顾安送来的消息倒也有用,至少她打听到了永阳街近日的新面孔,又是一男一女,模样也同芍药相似,就在三百六十九号。
接下来,就只用守株待兔咯。
许舒达急的冒汗,又想起昨晚被折磨那一遭,于是忙碌公务的功夫又潜去莫妃宫殿处。
天有些冷,莫妃斜斜倚在贵妃榻侧,袅袅婷婷曲线尽显,身下铺着皮毛鲜亮条纹霸气的虎皮褥子,却又与她那张菩萨一般慈眉善目的玉面格格不入。
听许舒达说完前因后果,莫新慈依旧镇定如斯,慵懒轻吹手中多宝琉璃杯中的茶沫:“你不是肖想那丞相之位么?连夫人去哪儿都管不住,我瞧也不要给你擢迁了。”
许舒达一口气上不去出不来,只能梗在喉中硬生生道:“娘娘见谅,在下一路受娘娘扶持才到此位置。连府邸也是娘娘帮助修缮,万不敢违背娘娘。”
慵懒的腔调中忽然夹杂了火药味:“怎么!?你是在怪我派人监视你?”
许舒达铿锵匍匐在地,头顶贴着宫殿冰凉的地面道:“娘娘赏识之恩,某毕生难忘。”许舒达闭上眼睛,心中却陡然懊悔起来。懊悔经年前自己昏头答应莫妃为她做事,以至于如今他身居高位却处处受钳制,在这朝堂上连心腹都没几个。
莫妃淡淡吐出一口茶香,和蔼的扫过地砖:“你晓得便好。乖乖听话,自是能坐上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不乖,呵,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敲打几句,莫妃还是放了人手给他,毕竟明日勇毅侯府幼子就要出征,她可不想在这个关头出什么幺蛾子。
许舒达走后,一旁一位宫女提起裙摆上阶为莫妃捏起腿来:“这许舒达能屈能伸,看起来不好拿捏,娘娘可想好日后该如何应对?”
莫新慈一双慈善的眼二分开、八分闭:“无碍,蛇打七寸,他求功名利禄我便给功名利禄,要荣华富贵我便给荣华富贵,只要掐断他的翅膀,他便只能做笼中雀、池中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