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52)
阮久久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邻宅方向:“芍药的身契你给她了么?”
红药有些疑惑:“还未曾。近日忙,小姐又打算隐瞒行迹。便打算过些日子再给。”
阮久久扒拉着米饭,显然已经没有胃口。烛火将她眼睫照的极长,眼下投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阴影,柔柔夜风吹的烛火摇曳,那层阴影便随风轻摇,显得那白皙的面庞有些诡谲。
阮久久轻声道:“今日外头热闹,你可晓得发生什么?”
红药摇摇头:“我们三个都听小姐的待在屋中,不曾出门。”
阮久久微微笑了笑:“好,你等我。”
晚间她翻墙入室,将踪迹没入黑夜,足足一个时辰后,醉酒的男人打着饱嗝儿醒了,她则听到隔了一扇墙的宅中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我只是叫你先与她生米煮成熟饭,谁让你杀了她?”
“我怎么...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许大人好不容易给你这光棍找个好媳妇儿,你却抓都抓不住!”
其间男人也用污秽的字眼回骂,却也丝毫没有醒悟之迹。
愤怒的咒骂让倚在墙头偷听的心愈加冷了起来。阮久久回屋后不再掩藏白日之事。
前因后果随莹白烛蜡逐渐微弱而叙出。
阮久久的最后一句是:“她死了,死在万众瞩目的白日,也死在无亲无故的夜晚。”
那样多的恶言恶语,怎叫一个姑娘承受的过来。
未等红药反应过来,她便加上一句:“身契我来处置吧,之前是怜惜她好歹伺候我一场,或许有难言之隐,想让她从此以后莫要犯过的错。今日看来,是她从前隐藏太好,本就是天生坏种,又何故我来怜惜。”
她目光冷冷,手也篡紧。
红药亦未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芍药只是一时犯错,却没想她竟说出如此狠毒之话,也缄默下来。最后找出那份昔年姐妹的身契,交到了小姐手中。
她打算将这份身契卖给人牙子,而且是低价卖出去。从前眼中那两分心软,也在此刻全然褪去。
(四月初五)
隔日,晨光熹微时门外便有“咚咚”之声响起。
厢房内睡得正香的四人皆警惕的起身,且另作打扮。
毕竟他们在永阳街并无熟人,何至于清晨便有人来寻。肯定有诈!
于是弱残的红药扶着阮信在后门准备出逃,强悍的阮明则拿着剑死死防守,准备拼死闯出一条血路。
阮久久有些功夫,手握短刃打算一开门就躲到门后,再给贼人来个出其不意。
“咯吱”一声,寒光反射到“贼人”脸上,贼人抖成筛糠籽,“姑姑姑姑姑...”。
阮久久左右喵喵,关门拉人一气呵成,这才放下横在小丫头脖颈上的刀刃。
“怎么是你?”
她一放手,小丫头便瘫倒在地,却死死抱住了手中提篮。
她苦哈哈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香兰姐姐已经送回家乡安葬,这是在附近打听后专程为感谢您送的果子。”
提篮是竹制,提手上浅浅刻了一朵兰花。
阮久久默默接住,拉起小丫头道:“多谢。”也不再多言。
小丫头也没有多言,仿佛来了也只是为送一份果子,只是准备走时,她提起裙摆回头道:“在下阿桃,若有朝一日姑娘有用,阿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又红了眼,奔跑在那依旧黑暗寂静的街头。
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瘦弱而腼腆,不知怎么说出这样壮士断腕一样的话来。
阮久久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稍稍放下心来,便关门让大家放松了警惕。
也就在她刚关上门时,街头转角处,阿桃气喘吁吁的向转角处说道:“送去了。”
粗麻衣角微微露出又消失不见。
而阮久久刚拿出银针准备试那提篮青果时,却发现别的东西。
而京中,也已有了些许太尉家中的流言。
第71章
阮久久乍一见卷起长条黄纸, 看到第一句时便心惊肉跳:多谢阮姑娘全须全尾将香兰送至医馆。
她扮作上京寻亲的妇人化名九娘,晓得这一定不是那小阿桃送来的,所以那就只有可能是...胡光也证明那日胡光依然发现她的身份, 只是没有揭穿。
她缓缓捻开剩下半边:许府之宴,许大人多番设计您, 胡光参与其中有愧于心, 近日派小的与葶娘分路寻您,您之居所绝不告密。
合上纸条,将之轻轻悬于青釉瓷灯之上, 火舌撺一下舔舐纸条, 也让阮久久的心稍稍安定。
红药吞咽一口口水, 瞧小姐眸子半掩,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摇了摇阮久久的臂膀:“阿桃送来的青果有什么问题吗?”
阮久久缓缓合上竹篮, 道:“还好,有问题也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