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54)
他手中缰绳握紧,一双眼动若寒潭,提起“他”时还有淡淡杀意。
“不过无碍,他越是忌惮,父亲反而更平安,不然敌军压境,这天下再没有第二个顾家。况且,顾家寒光军,也不简单。”他仰起头来,直视朝阳,生生让烈□□走自己最后一丝惧意。
顾鹤也知这个道理,可就是为这皇帝用顾家却还软禁侯爷这一举愤愤不平。
快要见不到都城时,顾安才低声问道:“顾鹰可有乖乖呆在城中。”
顾鹤想起鹰就轻松起来,回到:“他耍些小脾气,但世子的话不敢不从的,必会护着世子殿下在乎的人。”最后一句还带着调侃。
看着腰间那枚玉佩,顾安想,还有人等他一个解释,他会回来的。
“众将士听令!加速行进,天黑之前到达三方潭!”
一道一道命令传下去,大军步伐紧跟,很快就在落日间消失不见。
城门旁密密麻麻挤满百姓,送将军,送儿子,送丈夫,期盼他们终有一日平安归家...
“小姐不是说不来了吗?”
阮久久垫脚站在人潮后看远方,浅笑道:“为他送行,也算助我们之恩。”她其实还想说,她想看看这些人,这些让她艳羡的,不会为一纸婚约困住的人。
直到最后一个尾巴点儿也消失不见,热闹的城门口才重回平常日。
踏行回家,阮久久谋算着应该怎么策反胡光,忽然瞅见城墙之上下来一个熟悉人影。
宴请宾客时,那位对许舒达讥讽相交的老者——段侍郎。
身旁年轻的马夫忽然向他附耳说了几句话,于是那老者颠儿颠儿的就上了马车,马夫左右看了看,便急急架着马车朝城郊放向去了。
她仍记得许舒达对这位的忌惮,于是当即打算跟上去瞧瞧。
便让红药去找阮信他们,自己沿路留记号,若三个时辰后还没回,便报衙门。
阮久久不敢跟紧,城内街上人多时租用驴车,尔后到了京郊边界便下马用腿力跟随。可段吉銮似乎十分急切,前行马车轮转极快,阮久久跟了太久,几经失力,靠在树林力歇息时却在一个拐角口失去马车踪迹。
她狠狠锤了锤树干。
这一锤,树上叶落飘零,忽然,落下一个人扛起她就跑。
阮久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他带走。
直到一处未经打理的草木杂乱之地,人蹲下来竟比人还高,阮久久才被放下来。
阮久久以为叶子成了精,晕头转脑一看,竟是顾鹰。
“别看我,世子爷让跟的,说姑娘要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违背姑娘就成。”说完,顾鹰一句让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指着满墙绿莹莹的爬山虎道,“听。”
阮久久刚被放下那刻气恼的要死,又被顾鹰这话激的在想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哦,不跟丢。合着自己不想跟丢,就要被人扛着跑呗?
可终究是墙内人声吸引了注意。
妇人哭天抢地。
一人巍然不动。
刚去的段侍郎一边安抚一边骂。
阮久久听出来里面有三个人,而且忽然觉得,这妇人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她疑惑的眼神看向顾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鹰默默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木墩子。
阮久久领会到,攀着墙沿,看向深院。
简陋的院子里,她只看见胖胖的妇人在一碎缸前支棱着腿子像个簸箕一样撒声哭喊,锤着地面。段侍郎则搂着妇人安慰。
另一个男人被屏风遮挡,只见其消瘦伛偻的身形,只听其冷言冷语道:“无知妇人,连司马光砸缸都不知。这下你不就知道人在缸里怎么出来了。”
从尔后难听的咒骂中,阮久久也算知道了前因后果。竟是二人一步不能踏离小院,平日争吵本就多,今日是因一事生了嫌隙。
今日妇人挑水间隙桶掉入缸中,让男人帮忙捞起男人不应,尔后女人扯到若自己掉进去他难道也不帮?
男人则直接绊倒她的腿,于是妇人连人带桶都倒进缸里。
尔后男人躬行实践,扔石头将水缸砸碎,因此才使院内一片狼藉。
但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地方。
因为在阮久久几番辨认后,发现那锦绸罗缎的妇人,竟是在月凉城遇到的黑胖婶子。
她究竟是谁?怎会在此地?
阮久久忽然记起自己同雪夜晕倒后,因时间紧迫确实未曾向那位李敏县令问过此事,但她以为这二人必会被收押监狱,再不出来祸害人。
可这妇人怎会在此地,而且穿得如此华贵?
直到她又听到一声“女儿”,才五雷轰顶一般缓缓走下木敦。
第72章
日头渐落, 树顶伞一般的叶片将仅剩几缕光线遮盖,于是藏身的草丛幽暗起来,连脚底也变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