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162)
皇宫内。
一方小亭里,莫妃寂寂无言摘着一簇花枝,杏脸桃腮上噙着笑意。
好一会儿才用纤细的嗓音说到:“慧儿,花熟了,该摘了。派人去会会我那位赵伯父吧,当年多亏他送我回京,不然,我也走不到如此高位。叫他只管来。”
莫新慈着一身江南新送来蜜合色软烟罗裙,发髻间松散插着一根珐琅银钗,她站起身来轻轻扫过蕊依宫一花一草一木一人,纤细玉手握着的剪刀不觉握紧,她闭眸忆起段家灭门时惨状,用极尽冷静的话道:“我要让赵兴辉在我段家列祖列宗,我父兄母亲同胞姊妹......前好好悔过!”
慧儿扶住她踉跄的身形,安慰道:“姑娘莫急,咱们慢慢来。”
莫新慈轻柔拂过慧儿的发髻:“你不懂的,要快些才好。”
天黑之时,莫新慈本要安寝,今日帝王乏了,无力宠幸后宫,因而也未曾来她这里。可慧儿却突然进了她的寝宫,负跪在拔步床前附耳说话,说的正是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莫新慈躺下许久,微微有了瞌睡却被扰醒,心中窜起火来:“给我把许舒达关进地牢,身边那个随侍留着告假,如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我,呵,当我也是葶娘那个蠢货么?”
随即又默然一瞬:“阮久久留着,我去会一会她。”
她从属下禀告中听出阮久久被捕时毫无反抗之意,因此也生了几分兴趣,她赤足便要下床。
还是慧儿手快,将鞋袜给她穿上,又匆忙撩起架子上一件妃色大氅,欲要给莫妃披上。
此事,莫妃已行至廊下,一抹刺目颜色闯入眼帘她厌恶说道:“昨日他摸了这件。”
慧儿当即拍拍脑袋道:“是奴婢着急忙慌拿错了,给您换一件。”这才拿上莲青色的大氅,给莫妃细细披上整理好才放她出门。
“姑娘还是穿浅淡的颜色好看,这才衬得您颜如玉气如兰,和从前在家中一样。”
莫妃兀自拢了拢大氅,喃喃道:“在这种地方,何谈什么喜欢,”随即又笑了笑道,“快些走吧,一会儿还想再睡个囫囵觉呢。”
月夜朦胧了一切,阮久久悠悠转醒,起初还有些糊涂,可越来越清醒认出眼前雕廊画栋。
她真的进宫了,她也果真猜的没错。但她此刻被绑了手脚无法动弹,嘴巴也被封住。便也晓得自己计成了,接下来,她便是等待莫妃。
阮久久心中忐忑万分,也知今日以自己为饵十分危险。但想到自己即将和莫妃暴露的事情,她觉得未必没有让许舒达更跌一步的成算。毕竟自己虽没有能耐,但也晓得借刀杀人。
只是要看这借刀之人,愿不愿意了。她扬起头颅,虽发髻衣着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看着蕊依宫大殿外的黑寂,终于听见极轻的步伐......
第76章
殿门大开, 暗无光的廊庑上一簇暖黄越来越近,直至莫妃提着一盏铜胎掐丝珐琅宫灯,娉婷挪步, 站在殿前。
阮久久目光炯炯看着来处,便和莫妃扫视殿内的眼神对上。脸若银盆, 眼似水杏, 莲青色大氅将更衬得她腰肢袅娜肌如白雪,未着颜色的莫妃仿若换了一个人。
更像仙女下凡。
可莫妃并未多瞧她,斜眼略过, 丹朱染的指甲微微指去早已失了平日文人风貌、衣衫凌乱甚至鞋履都掉了一只的许舒达:“这东西怎的还在此处。”
许舒达心中怨忿, 哪怕是在家乡做位清苦学子时也未曾如此失貌, 那些有些家底的富人哪个不是尊者敬着自己,那个老师不是夸赞自己颇有腹有诗书, 颇有天赋, 日后定能处尊居显。可在莫妃这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沦落成一只街角老鼠任人捉拿。
嘴巴被破布堵住, 倒在地上的许舒达深吸一口气,祈求的望着一旁的武士。
一名武士行了一礼,眉眼间稍显不耐烦,才答道:“他路上过来非说自己有有冤情, 请娘娘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才留至此。”
莫妃淡淡看了一眼那武士:“你倒是听他的话?自去领二十个板子。”
她这人,不想听便不会给别人半分机会。
武士呼吸凝住, 再不敢停下一刻, 狠狠剐了一路上求饶导致自己心软的罪魁祸首。
许舒达本在仔细揣测眼前疯女人的心思,听此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呼吸开始停顿, 绳结下的手开始哆嗦,白蛇吐信之声犹在耳边,幽森的地牢冰冷的铁笼,他像个犯人一样被这个疯女人肆意折磨,他手臂大腿瞬上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
他惊恐的摇头,拼命挣扎,像蠕动的虫子一样爬到莫妃跟前,重重磕着头求饶,刚奋进全力靠近一点,却又很快被武士一脚踹开,而后迅速拖走,只留大殿上一条水痕带着腥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