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缠身+番外(88)
阮父委屈道:“不是娘子日日着急,还总是说要叫人想看,等城内事情一了结便要说亲么。”
租住的宅子隔音并不好,又因离得近,阮久久在厢房不远处听得哭笑不得,原来如此,难怪她怎么都觉得奇怪。
不过许舒达此人,如今也是门庭如山高,不是她这般的小门小户能攀附的,借着过去的情分,能同他在同一饭桌上吃上一顿饭,也是他平易近人得来的结果,至于自己,又过一年,似乎是年岁有些大了,父亲母亲不会真的要把自己着急嫁出去吧...
下了一夜雨,第二日,草木上露珠晶莹,滑落地上,万物都是清新的模样。
许舒达为亲生母亲上完香后,又来了阮府邀阮久久踏青。
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篮,敲着大门,在阮久久亲自开门后脸上是讶异的神情。往下看,在他手中,娇饶的杏花一枝又一枝叠放其中,与这天朗气清相得益彰。
斟酌了会儿,阮久久还是答应了他。她一夜思绪,还是觉得应当与许舒达解释清楚,不然父亲昨日那番话要是让他误会了可不好,自己可没那么恨嫁,她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若真有一日不得不找个夫婿,她一定要找一个打不过他的,没她有钱的。这样她就能依旧过的舒畅,那人惹恼了自己还能压着打过去。
如此一想,竟是觉得此法甚妙。
已近三月,绿意恒生,山寺脚下客舍,酒家一应俱全,不少车马都停留在望不见头的石阶下,携家眷特来拜访的百姓行在石阶上,还有不少信男信女正虔诚的跪拜着。
阮久久这次倒主动开了口,因为她瞧见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婢女的服侍下缓缓登上台阶,这让她想到如今的许舒达已在繁华的上京呆了许久。
“我听闻那里的各家名门闺秀随意一个都是知书达理,君子六艺必有所长的,不知明照兄在上京有无欣赏的女子?”
许舒达将手中花篮递于久久,择出一只轻轻插在了她发髻之中,乌黑的发丝中杏花一点,像落花惊了一池春水,又是如此的点翠成景。
“比起上京,我还是更喜欢家乡,这里亲切一下,也总让人想要靠近些。”
阮久久这本准备徐徐引出的话头霎时就被堵住,觉得头上有些难受但又不知该不该将簪花拿下,只好又从另一处下手:“明照兄如此当世英才,年纪轻轻便是太尉了,想必定得许多官家小姐钦慕,若日后明照兄娶了贤妻,定要只会久久一声,我一定为你祈福。”说完这些,她偷偷瞄向许舒达。
只见一身华服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循着她偷看的视线找过去,脚步慢下,待久久比她多上了两块石阶,目光平视前方就可看见她那双剪水秋眸后,将怀中一抹温润玉色的青翠镯子拿出,又隔着袖口抓过皓白的手腕,一双眸子柔情似水:“那久久可愿伴我左右呢?”
误会大了。
阮久久脑中炸裂开来,像万年的顽石被人从中心撬开,四崩五裂。
他口中边说着“无碍”,边将镯子放到久久手心中,而后将怔然的女子手中花篮接过,缓缓向更上一阶走去,留下一句:“久久不必着急,若是应允了,便不用还我,若是有了心中人,便在七日后于阜阳客栈还于我,在下也犹感祝贺,待久久成亲时必会送上一份大礼。对了久久,今日我带你来的是求姻缘最灵的寺庙,何不同我一起上去看看?”
山下山庄炊烟寥寥,其间林木郁郁葱葱,阮久久握紧手中的镯子生怕摔坏了,转头就跨步迈着石阶要追上正疾步往寺庙走的许舒达,要将此物还给他,她可没有这番心思,对许舒达,不过一份师生之情,旁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似乎是听到她急切的步伐,许舒达走的更快了,与此同时,他严正脸色道:“久久,我并非突如其来想及此事。从我第一眼见你起,我便欣赏你,后来...便觉得你很好,只是当时家徒四壁,便想争一争仕途,若我功成名就时你未嫁,再同你说,”说完,他眼中带了丝,祈求,“你不妨多想一些时日,若是快快还于我,总让我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堪,入不得你的眼。”
步伐一顿,阮久久看着手中的青镯哭笑不得,这还不还,竟还不由自己决定了。这让她总觉得,自己像被人牵着走一般。
待到夜里,阮久久找出几块帕子准备将青镯包好,生怕这东西待在自己这儿的时候残了缺了,烛火摇曳,那青在火光下更加翠绿,实在是好看的。
可,终究不是自己的。
另一边。
许舒达刚将阮久久送回宅子,在暗处就不知从哪儿闪出一个女子,身形利落的出现在许舒达身后。她看了看阮家的小破院,蹙着眉头问道:“主人,这阮家门第未免太过低微,以您如今的身份,何不在上京城里寻一位好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