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医还是首次遇见这种脉象,难道只是单纯的体弱?他又仔仔细细把了许久,紧蹙的眉头,不自觉松了些,试探着问了一句,“世子夫人近期可是中过毒?”
不愧是宫中的御医,竟连这个都把了出来,陆晚不好承认,一脸无辜,“不曾,许是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缘故,身子骨有些弱,如今已在调养了,赵御医只需治疗我的梦魇即可。”
赵御医眉头拧成了川字,总觉得她的脉象,有些蹊跷,闻言,也没再深究,“除了体弱,从脉象看,世子夫人有些心神不宁、肝气郁结,许是这个缘故导致的梦魇,老朽先为世子夫人写个方子吧,是药三分毒,以老朽看,世子夫人还是勿要忧思过重。”
陆晚道了声谢,太医开完方子,打算离开时,陆晚才迟疑着问出了声,“赵太医,四年前我摔伤过脑袋,小时候的事,全不记得了,请问可有根治的法子?”
赵太医又仔细为她把了把脉,说:“头上的伤最为复杂,也有人撞伤脑袋,忘记往事的,许是有脑内淤血,我给你开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吧,姑且试试,不确定能否治好。”
陆晚忙道谢,赵御医离开后,琉璃才一脸担忧地接住了方子,这才问了一句,“主子好端端的,怎地又梦魇了?”
陆晚不知怎么答,自打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她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忘掉了极重要的事,她迫切地想要想起,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这才梦魇的。
“先吃药看看情况吧。”
陆晚拿起账本翻看了一下,两间铺子所在的位置,地段都不错,一个卖的胭脂水粉,一个卖的布匹成衣,这两类东西,都是日常消耗品,按理应该有赚头才对,结果开业一年,便亏损一年。
盯着账本,也看不出所以然,陆晚打算去铺子里看看情况,整日闷在府里,她也有些腻了。
陆晚去大房和秦氏打过招呼,方带着丫鬟出门,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在前兴大街上,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上午街上有不少人,铺子前还摆着许多小摊,车水马龙不外如是,马车甫一走到前兴大街,就停了下来,街上车水马龙,顾客们摩肩接踵的,再往里,坐马车反而不如步行快。
陆晚恰好想逛一下,又服了一颗药丸,方带着丫鬟下马车。往里走了没多久,她便瞧见三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国公府去年开的这家名叫天香阁,门口行人虽多,却始终无人问津,陆晚进去瞧了一眼,掌柜的都在打盹。
听见脚步声,才忙起身迎客,态度倒是恭敬,“夫人想要什么?”
陆晚没有自报家门,只随便逛了一下,让掌柜的不必管她。逛完,连同另外两家胭脂水粉铺子,她也一并逛了逛,三家店内东西差别不大,也都没什么客人。
又往里走了一截儿,有家铺子像是刚开业,远远望去张灯结彩的,许是有优惠,客人们你挤我我挤你,一股脑地涌了进去,个个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瞧着一派喜庆景象。
陆晚有些惊讶,不由看了一下匾额,“红袖添香”,也带着香字,这名字起得倒是惹眼。
陆晚懒得和人挤,正想让琉璃去打听一下,里面卖的什么,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姐姐真的是你!”少女一袭粉色襦裙,领口绣着一朵兰花,头上梳双环髻,簪了一支镂空红宝石金簪,跑过来时,裙摆翻飞,裙角的蔷薇花,好似刚绽放一般,花瓣层层叠叠,柔美娇羞。
正是顾怡。
她身边跟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她已梳作妇人髻,五官秀丽婉约,笑起来很腼腆,看年龄也不算大。
陆晚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好巧。”
看她的目光落在了表姐身上,顾怡笑着介绍:“这是我表姐,方月娴,和陆姐姐一样,今年刚嫁人。表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陆姐姐,骑射可厉害了,百发百中。”
说完,又看向陆晚,“你也来逛脂粉铺子吗?她家的胭脂水粉,卖得可火了,想买什么,都得排队,今天正好要出新品,走走走,咱们也赶紧去排,迟了可买不上。”
顾怡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已经拉住了陆晚的手,一手牵一个,也跟着往铺子里挤,粉色襦裙,在空中荡开漂亮的弧度。
陆晚没料到她这家竟也是胭脂水粉铺子,生意好成这样,难怪其他几家没人。
陆晚便也跟了进去,好奇地问:“这家是新开业的吗?”
“不是呀,这家铺子前年就火了,店里仅脂粉就有锭儿粉、阳高粉、养容粉十几种,胰子的种类更多,东西较其他店齐全,在京城很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