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201)
谢无岐猛地勒住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在雪地里踏出几个凌乱的印子。他
忽然想起柳月璃。
他当时满心都是如何羞辱裴寂,重新夺回洛昭寒的注意,竟答应了她去摘那几支腊梅,却又忘了!
谢无岐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挂在道旁一棵枯树上,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踏入那片腊梅林。
寒气逼人,林间比白日里更为幽深寂静。
雪光映衬下,虬枝交错。
谢无岐很快便寻到一枝开得极好的腊梅,正欲折下。
就在这时,前方疏林小道的尽头,一个略显踉跄的身影,
孤独地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
谢无岐眼神微凛,动作瞬间凝滞。
是孙洪雷。
只见他独自行走,身上依旧裹着白日那件在雪泥里滚过的皮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那眼神,空茫得像失去了所有光亮,浓眉深深锁着,嘴角下撇。
谢无岐立刻将自己隐在一丛浓密的腊梅树后。
紧接着,另一个急切的脚步声追了上来,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满是打抱不平的洪亮嗓音:“洪雷!洪雷您等等我!犯不着啊洪雷!那洛家女有什么了不起?她洛昭寒就算顶着个将军嫡女的名头又怎样!您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不识抬举也就罢了,她可是退过亲的人!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当初……”
“住口!”一声炸雷般的厉喝骤然劈开风雪。
只见前方孙洪雷猛地顿住脚步,霍然转身。
原本失魂落魄的脸上瞬间暴起怒意,那双虎目死死瞪着追上来的同伴:
“老子让你闭嘴!谁准你诋毁她?!”
那冲上来的年轻男子显然被孙洪雷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大跳,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在孙洪雷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逼视下,他缩了缩脖子,嘴唇哆嗦了一下,慌忙讨饶:“别……洪雷息怒!我嘴贱,胡说的!我该死!您消消气!”
孙洪雷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恶狠狠地瞪了那人几眼,他猛地一挥手,像驱赶苍蝇:“滚滚滚!”
那男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沿着原路匆匆跑了。
孙洪雷在原地僵立了良久,最终只是无比疲倦地抹了一把脸,肩膀塌了下去,沉默地继续朝林子外走去。
那道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萧索沉重。
腊梅树影后。
谢无岐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
孙洪雷,他竟然也爱慕洛昭寒?!
还被洛昭寒拒绝了?
白天鞠场上那不顾性命的举动,此刻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飞速回放。
哪里是为了浏阳郡主?他是在向洛昭寒证明!
他想在洛昭寒面前压倒裴寂!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谢无岐的心上。
凭什么?
裴寂也好,孙洪雷也罢!
洛昭寒身边为何会围绕着这些人?她明明本该属于他!
她是他的!
是他的妻!
凭什么在他重生归来后,却成了这些他根本看不起的男人竞相追逐的稀世珍宝?
她哪里变了?还是这些男人都瞎了眼?
冰冷的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他脸上,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更像是火上浇油,烧得他眼底都隐隐发红。
无论是裴寂,还是孙洪雷,他们当中无论是谁,最终若真娶了洛昭寒,恐怕最难以接受最会暗中使绊子的,不是他谢无岐。
是那个同样觊觎着抚远将军府兵权的晋王。
晋王怎么会允许洛昭寒带着那份足以搅动风云的兵权,落入旁人之手?
这两人……都不行。
谢无岐缓缓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手指,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一丝冰冷的笑意,慢慢浮上他的嘴角。
洛昭寒……
她闹腾了这一场,最终还是该嫁给他谢无岐才对。
正好。
也省得他再去费心谋划别的法子。
那个前世的计谋。
看来是老天爷,都要他再用上一次。
……
冬日清晨,京郊别苑还笼罩在一片清冷的寂静里,残雪挂在枯枝上。
一匹喷着浓重白气的快马嘶鸣着撞开大门,谢无岐翻身下马,将缰绳胡乱扔给惊慌迎上来的小厮,大步流星穿过覆着薄霜的庭院,径直走向东厢暖阁。
柳月璃刚刚起身,正由婢女伺候着梳洗,一头乌发披散着。
听见动静,她隔着雕花木隔,看见谢无岐裹挟着一身寒气进来,脸上却不见昨日离府时那种阴沉暴躁,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异样的兴奋。
“谢郎回来了?事情可还顺遂?”柳月璃转过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神却锐利地观察着他。
谢无岐没说话,目光扫过她梳妆台旁光洁的粉彩玉壶春瓶,里面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