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319)
那两片薄薄的纸,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所有人心头。
谢安奉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
他那张因盛怒而铁青的脸,狰狞到扭曲。
一步踏下,脚下的厚实青砖竟应声碎裂,石屑纷飞!
谢安奉根本不顾身份,不管体统,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带着一阵腥风,五指箕张如一只真正的猛虎利爪,狠狠地朝着裴寂捏着供状的手抓了下去!
可裴寂这老狐狸,滑溜得很。
他像是早料到谢安奉会来这一出,就在那虎爪眼看要碰到他手背的刹那,整个人猛地向后一缩,脚尖擦着光滑的青砖地面,“滋啦”一声轻响,人已退开半步。
他捏着供状的手同时闪电般向后一背,将那页纸藏到了身后。
“谢将军!”裴寂的声音又尖又冷,像冰棱子砸在青石板上,“御前动粗,藐视公堂,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陛下?”
脸上此刻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得意,仿佛在看一只掉进陷阱的困兽徒劳挣扎。
“爹!”谢无岐的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来的。
他离得最近,眼睛死死盯住裴寂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就在谢安奉扑空的瞬间,谢无岐没有像他爹那样直接冲撞裴寂,而是整个人像一道贴着地面的影子,猛地矮身向前一窜!
目标极其明确,就是裴寂那只手腕。
裴寂完全没料到谢家这看似温雅的儿子会有如此刁钻迅猛的一手。
他正全副心神防备着暴怒的谢安奉,只觉手腕猛地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捏着供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松。
谢无岐等的就是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根本不去硬抢整张纸,左手快如鬼魅地在那滑出的纸角上狠狠一划。
“嗤啦!”
一声脆响,格外刺耳,在公堂里像摔碎了一只玉瓶。
一片巴掌大小的纸片,赫然出现在谢无岐的手中。
他甚至看都没看那纸片上写了什么,五指一收,紧紧攥住,顺势就将那纸片狠狠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紧紧贴着滚烫的心口。
整个动作快得只在呼吸之间。
公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衮衮诸公,大多数只觉眼前一花,好像谢家小子是扑了一下裴大人,然后……
裴大人手里的供状,就缺了一角?
裴寂只觉得手上一轻,低头再看,自己捏着的哪里还是完整的一份供状?
只剩下大半张残纸,边缘像被野狗撕过一样参差不齐!
“你……谢无岐!你好大的狗胆!”裴寂的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得能戳破屋顶,“竟敢损毁御前证物!这是罪上加罪!你们谢家……”
“袖儿?袖儿!”
一声凄厉的哭喊,猛地打断了裴寂的咆哮。
是谢无岐的母亲,谢夫人。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谢安奉和惊怒交加的裴寂,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直由谢夫人和侍女搀扶着的谢盈袖,整个人软软地向下倒去。她那张本就苍白如纸的小脸,此刻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像透明的薄瓷,嘴唇却泛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青紫色。
长长的睫毛覆在紧闭的眼睑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袖儿!我的袖儿啊!”谢夫人魂飞魄散,死死抱着女儿瘫软的身体,眼泪汹涌而出,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盈袖!”谢无岐心胆俱裂,也顾不得胸口的纸片,一步抢到妹妹身边。
谢安奉那冲天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了。
他魁梧的身躯僵在原地,一双虎目死死钉在女儿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来。
刚才还雷霆万钧的气势,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
公堂上死一样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惊呼声、抽气声、桌椅碰撞声乱成一团。
“太医!快传太医!”龙椅上的皇帝终于沉声开口,眉头紧紧锁起。他也没料到局
面会急转直下至此。几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裴寂捏着那大半张残破的供状,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脸上的惊怒慢慢沉淀下去,重新浮起那种令人心寒的阴鸷。
他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机会来了。
“谢将军,谢公子,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在御前如此放肆,惊扰圣驾不说,如今谢小姐又在这公堂之上……哼,怕是你们谢家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降下报应了吧?这谋害皇亲的滔天大罪,再加上你们方才藐视公堂且损毁证物的行径,我看你们谢家,是真要完了!”
堂上不少官员的目光闪烁起来,气氛骤然变得更加压抑。
“放屁!”谢安奉猛地抬头,那双被血丝浸透的眼睛死死盯住裴寂,像要把他生吞活剥,“老子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先活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