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52)
他原本还忧虑洛昭寒是否也像他一样经历了重生,但现在看来,显然这种得天独厚的机会并非人人都能享有!
日头爬上飞檐时,洛昭寒的绣鞋刚沾了相国寺门前的青苔。
春喜扯着她袖子压低声音:“谢家夫人往东边观音殿去了,裴夫人走的是西边罗汉堂。”
洛昭寒捏着帕子轻拭额角,目光掠过香炉后玄色衣角:“咱们往大雄宝殿。”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车辕碾过石板的吱呀声。
柳月璃扶着谢无岐的手下车,藕荷裙摆扫过门槛上雕的莲花纹。
谢无岐与柳月璃随引路沙弥穿过回廊,朱红大殿前正撞见洛昭寒带着侍女跨出门槛。
春喜手里捧着未燃尽的线香,青烟在晨光中氤氲成纱。
柳月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身侧男子骤然发亮的眼眸,喉间泛起酸涩——那双眼睛三日前还为她燃着滚烫情意,此刻却像被寒星点着了似的追着那道鹅黄身影。
“无岐。”她伸手拽住玄色箭袖,指尖在织金云纹上压出褶皱,“让我单独与夫人说说话。”
谢无岐这才收回视线,剑眉微蹙道:“母亲正在气头上,前日还说要请家法,你一个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第34章 自作多情
“所以要你在此处候着。”柳月璃仰起素白小脸,鬓边白玉兰随着摇头轻颤,“若你跟着进去,夫人定当我是狐媚子撺掇你忤逆。待我说服夫人允你重归宗祠,咱们再从长计议。”
她知此刻该垂泪示弱,偏要弯出个温婉笑靥:“总要过这关的。”
谢无岐望着她发间微颤的珍珠步摇,忽觉那抹莹白刺眼得很。正待开口,鼻尖掠过一缕沉水香,原是洛昭寒遗落的香囊气息。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他鬼使神差点头应了,待柳月璃提着裙裾迈进佛殿,却转身朝相反方向疾行。
殿内,金佛像足有三丈高,垂目俯瞰着跪在蒲团上的谢夫人。
谢夫人跪在莲花蒲团上,松香浸透的签筒已摇了一炷香时辰。晁嬷嬷捧着暖炉立在一旁,眼见主子额角沁汗,正要开口劝,忽听“喀嗒”一声。
描金竹签将落未落之际,斜刺里探出只素手。葱管似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正正接住刻着“上上”的签文。
“放肆!”晁嬷嬷的呵斥在空阔佛堂炸响。
谢夫人抬眼便见柳月璃盈盈下拜,水绿裙裾铺成荷叶,捧签的十指比白玉签更莹润三分。
她只觉喉头腥甜,劈手夺过竹签:“腌臜东西也敢碰佛器!”
“夫人息怒。”柳月璃不退反进,膝行两步。
“柳——月——璃!”
谢夫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广袖一挥将人掀了个趔趄。
镶金线的签筒被撞得哐当摇晃,三根竹签滚落在地。
柳月璃扶着供案站稳,慢条斯理拾起刻着“坎为水”的签文。
香炉腾起的青烟里,她仰头直视谢夫人喷火的眼睛:“世人总想用签文问命数,可月璃觉得,命是争来的,不是求来的。”
“放肆!”晁嬷嬷急步上前要夺签文,却被柳月璃灵巧避过。
“夫人若听完这番话仍要发落,月璃甘愿领罚。”她突然撩裙跪下,青石砖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但求夫人想想,您与我都盼着无岐好,为何不能同舟共济?”
谢夫人攥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正要呵斥,忽听柳月璃话锋陡转:“上月廿七,指挥使当着全卫所的面,罚了无岐三十军棍。”
佛珠啪地砸在供案上。谢夫人眼前闪过儿子幼时练武摔倒的画面,声音发颤:“他...伤得可重?”
“军医说再偏半寸就伤着筋骨。”柳月璃垂眸拭泪,“如今俸禄被扣,前日典当了随身玉佩,才凑够抓药的钱。”
这话半真半假——玉佩确是典了,却是为给她裁新衣。
谢夫人踉跄着扶住晁嬷嬷,丹寇指甲掐进老嬷嬷肉里。她想起章姨娘今早炫耀庶子得的那柄镶宝弯刀,胸口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夫人真要看着章姨娘母子得意?”柳月璃忽然逼近半步,“洛家那位将门虎女若进了门,晨昏定省时肯给您奉茶?怕是马鞭都要甩到祠堂梁上!”
这话正戳中谢夫人心病。
香灰簌簌落在铜盆里,柳月璃觑着谢夫人动摇的神色,趁热打铁道:“无岐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何苦为着外人伤母子情分?他如今在卫所遭人白眼,夜里总念叨‘若娘在定不会如此’……”
最后这句谎话说得情真意切。谢夫人眼前浮现儿子蜷在冷榻上的模样,泪珠子终于滚下来。
她何尝不知章姨娘等着看笑话?那庶子前日还假惺惺来问“兄长可缺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