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57)
“他往哪边去了?”洛昭寒打断她的话。春喜指指右前方碑林方向,欲言又止的模样活像吞了只活蛤蟆。
“有话就说。”
“裴大人脸上……”春喜比划着左脸,“好大个红巴掌印,该不会是姑娘您……”
“胡说什么!”洛昭寒耳尖发烫,提着裙摆就往碑林走。转过经幢就看见成片的石碑,高的足有两人多,矮的才到膝盖。春喜突然拽她袖子,往深处凉亭努嘴——有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在石案上写字。
两人蹑手蹑脚往里挪,青苔沾湿了绣鞋。眼看要绕过凉亭,老头头也不抬地开口:“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洛昭寒僵在原地,硬着头皮上前行礼:“晚辈误闯宝地,扰了先生清静。”话没说完,老头搁下笔抬头,花白胡子翘了翘,眼睛亮得吓人。
这老头正是当代帝师褚老太傅。
前些天凌蓟扶着受伤的裴寂来求医,神神秘秘说裴寂在端王府救了个姑娘。
今早端王爷亲自登门,问的竟是裴寂的婚事,说的正是眼前这位洛家姑娘。
老头捋着胡子暗笑:这缘分,当真妙得很。
古刹檐角的铜铃被秋风撞得叮当响,洛昭寒立在青石阶上进退两难。
褚老捋着白须笑出满脸褶子:“姑娘可是来寻裴寂的?”他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盏,“那小子刚被老朽撵去敷脸了。”
洛昭寒耳尖微红,敛衽行礼时瞥见案上宣纸墨迹未干。
褚老突然压低嗓音:“丫头觉得裴寂如何?”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活像市井里探听八卦的老顽童。
“裴大人风度翩翩,刚正不阿……”洛昭寒斟酌着词句,忽见竹帘后转出绯色衣角。
裴寂端着冰帕子的手顿了顿,左颊浮肿未消,倒衬得眉眼愈发凌厉。
褚老“哎哟”一声跳起来:“你这脸还能见人?”边说边往亭外退,“老朽去瞧瞧新拓的碑文。”
路过裴寂时,还不忘冲他腰间软肉掐了一把。
第36章 何必专一
石亭霎时静得能听见山泉叮咚。
洛昭寒盯着裴寂袍角沾的苍耳籽,忽闻茶盏轻响。裴寂斟茶的手背青筋微凸,指节处还沾着墨渍:“老师素爱玩笑,洛姑娘莫介怀。”
“是晚辈唐突。”洛昭寒慌忙起身,发间步摇勾住了竹帘穗子。她伸手去解时,裴寂忽然倾身:“别动。”
松香混着药膏味扑面而来,洛昭寒僵着脖子不敢呼吸。裴寂的指尖擦过她耳垂,带起阵战栗。
穗子落地的瞬间,她瞥见他颈侧那道疤——昨日在接引殿瞧见的旧伤。
“多谢裴大人。”洛昭寒退后半步,绣鞋踩碎了亭外枯叶。
裴寂忽然把茶盏往石案上一搁,“那日在端王府,洛姑娘提醒我当心身边人,说的就是我娘吧?”
洛昭寒喉咙像被棉花堵住。
她攥着袖口暗纹,索性顺着话头反问:“方才我在殿里瞧见个往生牌,上头刻的可是大人名讳?”
青瓷茶壶腾起的热气里,裴寂眼皮都没抬:“洛姑娘觉得,人得遇上什么事才会突然转了性子?”
这话像根针扎进洛昭寒心口。她盯着石缝里冒出的青苔,想起自己前世咽气时喉头腥甜,“要么遭了大难,要么得了怪病。”
要么,与她一样,死后重生。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后半截生生咽了回去。
“我娘总觉得十岁前的那个‘我’才是她儿子。”裴寂摩挲着杯沿,茶水映出他眼底暗潮,“这些年她试过招魂,请过萨满,最后在接引殿供了牌位。”
洛昭寒后颈发凉。
若说鬼神......她瞥向裴寂侧脸,这人莫不是也换了芯子?
“夫人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她指甲掐进掌心,“若有人撺掇说能招回旧魂,再趁机塞些巫蛊之物,恐怕会害了长宁伯府。”
“洛姑娘果然通透。”裴寂突然倾身,衣袖带翻了两片落叶,“只是姑娘这般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比巫蛊更叫人好奇。”
凉亭柱子上的漆皮剥落了一块,洛昭寒盯着那处豁口,“大人要拿我下狱?”
“裴某只盼姑娘行事谨慎。”他忽然伸手拂开她肩头落花,“毕竟暗处那人——”话音被钟声撞碎在风里。
洛昭寒浑身起栗。端王府那场局,相国寺这场火,怕都是同一只手在搅弄风云。她强撑着冷笑:“大人这般推心置腹,就不怕我转头卖了您?”
“姑娘若要卖,那日便不会冒险示警。”裴寂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竟是包糖渍梅子,“就像姑娘此刻袖中藏着的银针,真要动手,方才我端茶时便是良机。”
亭子里安静下来,裴寂打破沉默:“这地方不安全,洛姑娘还是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