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所有人承受不住无名的恐惧，双膝瘫软跪在地上，他们深深埋下头，心跳进嗓子眼，仿佛这样就不会被那不可名状的恐怖源头发现。

暗物质继续涌入夏溪垚的右眼，可她人却保持惊恐的表情仿若石化。

顾逸紧紧抱住她往自己怀里塞，当初五局地下那位异化者化成黑水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他很怕看到夏溪垚也变成那样。

可现在除了紧紧抱住她，别无他法，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更加环紧了身下的人。

手心感觉到一股湿滑黏腻，顾逸瞳孔一缩，夏溪垚的身体正在变软液化！

之前夏溪垚也经历过类似异化的状态，但她最后都完好恢复，这次一定也可以。顾逸默默安慰自己，上一次这么无力，还是楚欣和高灵运消失的时候。

他响起那次在明质空间里听到楚欣的声音，或许真的不会有事。

楚欣拉过赵铂和艾春暖，展开屏障，盖掉三人的气息。

赵铂：【怎么回事？ 】

艾春暖为帮夏溪垚脱离纽带费了不少力气，眼下还在适应自己没有肉·体的身体，观察周围的情况。

楚欣：【玄漪撤离了外膜，熵砥出现了。 】

赵铂：【……通道打开了？ 】

楚欣：【通道必须封锁，祂只是让她们能看到而已。 】

深邃通道内，远远出现了一个孔，孔很小又足够大。

夏溪垚看到孔外有什么在移动，那感觉就像你坐在窗户边，突然有个庞然大物路过，而你的窗户仅仅只能看到它身上的一两块鳞片。

她记得玄漪警告的话，可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被那里黏住。

“那是诡秘，一个也或许是无数个未知的存在。”玄漪缓缓说道，“熵砥存在的时间不确定，它是唯一连通深渊之外的通道，一旦被破坏，深渊将和外面的空间相连，世界不再被隔离，人类以及我们将会因为承受不了诡秘的能量被彻底毁灭。”

“熵砥内外都有隔膜保护，这能最大程度保护我们这里不被诡秘注视，这也最大程度削弱诡秘对我们的影响。但熵砥形成的原因至今无从得知，它也不属于我们当下的时间。”

“溪垚，你知道的，深渊之内没有时间概念。”

玄漪的话像空中的回音，在夏溪垚脑中飘忽不定，提及到自己的名字，她终于在遍布虚无的恐惧中找到了实感。

诡秘还在游荡，看似极远距离的小孔好像就杵在眼前。她极力让自己背对有庞大巨物经过的窗户，可惜这里无处可躲，只有玄漪的声音能稍微带来点安慰。 “逆向暗物质并非人人都可以，但破坏熵砥却简单千万倍。”

“以前他们的推断，熵砥之后充斥着熵，熵砥就是熵和暗物质反应之后形成的。暗物质没办法自己进入熵砥，想要让熵砥存在，就需要不断往里面运送暗物质。事实上不止暗物质会影响熵砥，人类世界的动荡、宇宙的变化，都在不同程度决定熵砥的存在状态。”

“你以为连通深渊，让人类适应全新环境是在帮助人类走向更远未来，这样的办法你以为从前的人没有想过？人类的共性，总以为此时此刻的人类就是长久历史中最聪明的一代。你的行为，可以让人类文明什至宇宙，顷刻间归于虚无。”

玄漪语气平淡，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夏溪垚清楚这话是说给何屿听，她的意识海跟何屿的意识海紧密相连，一直挪不开的视线也是因为跟何屿的共感。

孔外巨物忽然停下，它的身体似乎在倒退，夏溪垚感觉自己在发抖，死亡的恐惧逼近，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想逃又动不了，有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她。那力量无法撼动，但她清楚感知到，这力量对它的主人来说微不足道，甚至根本不需要它特地动用力气。

久违的呓语淹没了她的感知，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从心底升起。死定了，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无法描述的颜色占据整个空洞，电光火石间，一切归于平静，不清楚是夏溪垚自己还是何屿，颤颤巍巍抬起视线，熵砥深处已回归最初的模样，能看到隐隐的波动，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有那渗人的恐惧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要是没看错，刚才即将转过来的，是一颗巨大的眼珠！

“我们差点迎来它的注视。”玄漪平静语气中参杂了浅浅的满意。

第78章

夏溪垚感觉玄漪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平复刚才的恐惧。

玄漪打开限时体验让何屿清楚真相，同时也是敲打夏溪垚，不要滥用自己的能力。

经过这么一遭，回收暗物质的速度倒是显著提升，富贵险中求，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