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我神合貌离(137)
“老师!殿下已经知晓我们的关系了,所以不必再刻意以称呼避嫌了。”徐卿安连忙道。
徐卿安目光投去,张凡了然:“原来如此,原来殿下早已知晓臣与二郎的师生关系了。”
上官栩狐疑道:“所以刚才张公以郎君唤徐卿就是为了避嫌?”
张凡扬笑:“是啊,二郎入京前与臣商量,不想因为我们二人的师生关系在官场上让旁人生了闲话,又担心习惯使然,一不小心说漏嘴,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就是我们独处时,臣也用‘郎君’唤他。”
徐卿安也补充道:“是,臣私下其实也唤老师为‘张公’,就是为了预防在外面说漏了嘴。”
这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一些称呼若是潜移默化地刻入了人的脑海中,那么难保松懈之时会直接脱口而出。
然而上官栩仍是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奇怪在哪儿。
她先问:“张公深夜来徐府,是有要事要与徐卿相谈么?”
张凡迟疑一瞬,笑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二郎今日升了职,就想着来为他道贺。不然平常我们师生在外,为了避嫌连话说不上几句。”
上官栩微笑:“原是如此。”她看向徐卿安,“今日确实该贺徐卿高升了。”
上官栩最后再看了阿筝一眼后便离开了,她知道张凡和徐卿安有其它话要说,然而看张凡的神情也知道,只要她在那儿一刻,他便不会开口,如此也懒得陪他们耗下去,唤了人就从侧门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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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上官栩走后,张凡也松了口气道:“真险,今日我原本见夜色已深便省了步子直接从府门进的,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儿,只望她不要因此察觉出什么。”
当初为了二人来往方便,徐卿安的住宅选在了张凡所住的那个坊内,这一片几个坊都是朝官住所选址的青睐之地,徐卿安选择住宅时又恰逢临近的几间的坊里只如今的这个安邑坊有合适的房子,所以他的选择也合乎常理,而坊内不设宵禁,便方便了二人来往。
徐卿安宽慰道:“无妨,张公不必自责,我们刚才那个借口本也合理,她没有理由多想。”
“再者说,她又能想到什么地步呢?难道她觉得人死能够复生么?”徐卿安声音越来越低,蓦地一叹。
她应当认为他是死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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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内,苏尚着一身丧服、头带白巾跪坐在火盆前无声烧着纸钱。
苏然面部已由他亲手擦拭干净,新衣也已换上。
苏府房间众多,但如今这灵堂所设的位置却是不起眼的一间。
然而其实连这间灵堂也不应有的。
苏然死时是戴罪之身,依照苏望所秉承的门风家训,为了能让外人面前做样子,他如何会为一个戴罪之人设立灵堂呢?
这灵堂当然是苏尚求来的。
“你今夜打算彻夜为他守灵么?”
灵堂内,风吹火舌的声音倏然响起一声厚重沉静而带沙哑的声音。
苏尚仍旧不停地烧着纸钱,头也没回的:“五哥去的孤苦,最后的时间我想陪着他。”
见身后久久没有身影传来,苏尚再道:“阿爹不来烧烧纸钱,送五哥一程么?”
苏望站在进门位置,双手负于身后,穿的还是他寻常爱穿的绣有暗金的褐色文士长袍。
他语调没有起伏的回了苏尚的话:“我是长辈,给五郎烧纸会折了他的身后福运。”
苏尚哼哼一笑。
“那阿爹便快些回去吧,莫要熬坏了身子。”
“你在怨我?”
苏尚无言。
苏望上前道:“你要明白,要你五哥去死的不是我,若不是宫里的那位不安分,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可你现在,却反过来怪我?五郎的事我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谁害的我就让谁偿命!”
“此事与她无关!”苏望话落,苏尚立马开口,“当时传来你在街上遇刺的消息我就在宫内,就在她身边,我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事先对行刺之事也并不知情。”
他目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变冷:“该偿命另有其人。”
苏望便深呼口气:“谁?”
“踩着五哥尸首上位的还能有谁?”苏尚一字一字地唤着,“徐晏容,徐卿安。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他站起来,转过身面向苏望:“阿爹不是一直想我接手您在朝堂上的势力么?好,从明日起,我就来帮您做事,五哥的债我亦同您一同去讨,但是我想请您向我保证一件事……”
“您的计划在实施前,请务必,提前告诉我。”
苏望凝视着苏尚,面上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悠悠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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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去找徐卿安无疑就是担心他此番升迁太过高调了,御史中丞倒是不令他意外,但是同兼中书舍人这便有些让人生忧了。